只是一息之后,棺材开始剧烈地摇晃,似有个发疯的巨人在里面猛烈挣扎。
顾枝意飞速结了一个手诀,低喝一声:“燃!”
缠绕在棺椁上的蛛网被点绕,熊熊火焰燃烧起来,整个地宫被照亮。
墙上的血字变得越发扭曲可怖。
“不能烧!”张天师惊惶大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火焰如龙,将棺椁上的蛛网燎了个干净。露出里面有些焦黑的楠木棺板,每一块棺板上都画着和墙壁上相仿的符文。
棺椁没了束缚,晃动得更加猛烈,仿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顾枝意见状,退后两步,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如同欣赏困兽的挣扎。
张天师悄悄躲到石门外,不知道顾枝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里面看。
破空之声陡然袭来,求生的本能让他把脖子往回猛地一缩,这是他出生以来的最快速度。
一块破碎的木板擦过张天师的额头,如锋利的刀刃,插进了身后坚硬的石壁。
张天师一阵心悸。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一块棺材板,代表着里面的巨大棺椁裂开了。
张天师把整个身子团成一团,往石碓后面小心地挪,以免再次被误伤。
刺耳的尖啸,在空旷的空间中,层层叠叠地被放大,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紧接着是乒铃乓啷的打斗声,耀眼刺目的法爆光芒。
张天师始终握紧自己的桃木剑,再也不敢抬头看了。
好一会,室内才恢复平静。
张天师试探着抬起头,眼前一片狼藉,别说棺椁了,连地宫都被炸成了废墟。
书生第一个飘到顾枝意身边:“姑奶奶,你没事吧?我老大呢?”
张天师也跑到跟前,见顾枝意有些面色难看,心沉到谷底,“棺材里的凶尸呢?”
顾枝意举起右手,手里捏着一个血淋淋、断了头的草编娃娃。
“在这里。”
书生、张天师傻了眼,原来棺椁里是个衣冠冢,压根没有人,也没有凶尸,是恶灵作祟。
“既然已经收服了恶灵,您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张天师试探着问,难道还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这才买的旗袍脏了。”顾枝意语气中满满的惋惜,看见林川朝她走过来,接着说:“林总,这个算你的。”
书生、张天师:“……”
书生在密室里上上下下,探查了一圈,发现之前奴役他百年的那股神秘力量消失了。
这就意味着,他自由了?!
书生满心欢喜地报告顾枝意这个好消息。
顾枝意点点头,问张天师:“你身上还有没有纸钱?”
张天师一愣,才答道:“有。”
这个暴力的女人竟然这么好心,给恶灵烧纸超度?看样子,她也是个道士。
顾枝意在碎裂的棺椁前,烧了一堆纸,又念了一阵经,才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正当他们即将踏入隧道之际,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阴风,卷起灰烬,化为浓郁的黑雾,迅速蔓延至整个密室,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冰冷的恶意勒住了每个人的咽喉,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死死按在原地,身体像被施了定身咒,不能移动分毫,那感觉就像是鬼压床般清晰又无助。
顾枝意秀眉紧蹙,她自出师以来,再也没有碰到这种情形了,一般邪祟在她眼中如蝼蚁,可轻易击杀。而眼下,无论她怎么念咒,都无法破解困局。
一个沙粒摩擦般的沙哑声音,一字一字传进耳膜,似有人贴在她的耳廓上低喃,透骨的寒意和威胁,顺着那处肌肤直击心底。
“你又在多管闲事……”
极度的痛苦如潮水将顾枝意淹没,像是要撕裂每一个细胞;又如利剑,势要将心脏戳成筛子;窒息感让她意识逐渐涣散,无数的场景在眼前快速闪现。
这种感觉过分熟悉,顾枝意不久前才经历过一遍。
顾枝意尝试了一切办法,最后还是徒劳放弃。
她自嘲地想:这次或许是要真的死了吧……是啊,谁让她又多管闲事……
等等,为什么是“又”,这个邪祟莫非之前就认识她?
顾枝意精神为之一振,意识清醒了几分。她努力在记忆中寻找,与之相似的魑魅魍魉、精怪妖邪,仿佛有一层迷雾罩住识海,让一切混沌不清,不得其解。
噢,或许是多想了吧……
顾枝意的意识又逐渐散去。
识海深处,翻滚的浓雾里隐约出现一个白衣女人的身影,她低着头,将五官隐匿在披散的长发中。
似真似幻。
顾枝意神魂一凌,凝神想进一步感知女人的存在,看清她的长相。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攥住她的手臂,猛力一提,将她整个人从痛苦的洪潮捞了出来。
顾枝意满脸通红,胸腔猛烈起伏,如同一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趴在林川硬实的胸膛上。淡紫色的气运缓缓流过来,裹挟着温热的体温,将她团团包裹,暖意透过布料若有若无地传递,将痛楚一点点熨帖下来,将地狱般的阴冷渐渐驱散,一切恢复到黑雾出现前的样子。
顾枝意陡然认识一件事情——
正常情况下,她绝不可能被这种迷雾困住!
顾枝意贪婪地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顿时充满了气运的味道,还有来自林川身上的冷木香。
她控制不住地露出饱食珍馐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