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元补计便令下人服侍李藏玉沐浴更衣,准备精致可口的菜肴。
沐浴后李藏玉便昏昏沉沉睡去。
拓跋萧然守在榻前,元补计劝他回王宫,这几日他不在王宫,只怕太后又生阴谋。
“等她醒了我便走。”
“大王,看来你是对藏玉公主动心了。”元补计微笑。
拓跋萧然没回应元补计,他第一眼见到李藏玉时,内心就深深地触动了,仿佛心被人敲了一下。
一想到她偎在他怀中小鸟依人的模样,他就会从心底笑出声。
他的生命不只有北祈,还有一个女人。
“好好睡。”
拓跋萧然握住她的手,这雪白细腻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中,好像一块白玉陷在黑土之中。
李藏玉睡得很熟,这两天来惊心动魄,疲于奔命,一刻都没停歇,早让她心力憔悴。
直到夜里她才醒来。
灯光下她看到阿狼的侧影,他坐在案台前,单手撑着下颌假寐。
本来想叫阿狼,此时李藏玉却不忍心叫他了。
他一定比自己还要累。
可实在渴,李藏玉悄悄起身去倒茶,动静还是惊动拓跋萧然。
“公主。”拓跋萧然见她要喝茶,忙给她倒了一碗。
待她饮完茶后,拓跋萧然拿起案台上的糕点递给她。“你先吃一点,我去叫人准备饭菜。”
“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现在我是寄人篱下,不便麻烦别人。”
“那倒不用这么客气。公主,元补机是我很好的朋友,你有什么需求便找他,他会一力承担,这人情我自然会还他,你就不用怕麻烦他。”
李藏玉凝视他黝黑的面容,半晌道:“可我拿什么还给你?阿狼,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拿什么来报?”
“你真想报答我?”拓跋萧然笑道。
李藏玉点头。
“好,你用这个报答我就行了。”
李藏玉正在不解何意之时,拓跋萧然从袖中取出匕首,不等李藏玉反应过来,便割断她的一缕青丝。
“我要你这个。”拓跋萧然握着她的一缕青丝,笑道:“你的头发很美,送给我就当报答救命之恩。”
李藏玉有些发愣,也许他并不知道在南楚女人送男人头发是什么意思,只有两情相悦,女人才会送男人头发,这是定情信物。
想他昨日居然说要和自己姓,估计真对南楚的风俗一无所知。
一时李藏玉讷讷不知说什么。
拓跋萧然细心地将发丝放入自己的怀里,道:“公主,我也该走了。”
他心下还有另一个担忧,这五日不在王宫,他那位氏羡的生母不知又策划了多少阴谋。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当然会,你如果要找我,就托元补机告诉我。”
“嗯。”此刻李藏玉心中满是对他的眷恋,这是除了她的父母之外,可以毫不犹豫信任的人。
拓跋萧然深深看了她一眼,快步向门前走去,李藏玉下意识地跟在后面,没想到拓跋萧然猛地回头,两人险些撞到一起。
“进了北祈王宫,你就再无机会回南楚。而且进王宫后,你依旧时刻处于危机之中,步步有险,你考虑好没有?只要你想回南楚,我会送你回南楚。”
“我是来和亲的,难道拓跋萧然就不顾他妻子的死活吗?”
拓跋萧然的神色陡地凝重起来,道:“拓跋萧然不是天,不是神,他只是比普通人略强一点,他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李藏玉咬唇沉默。
“事关你一生,仔细考虑,我不希望你后悔。”
与南楚联姻,只是拓跋萧然清除国内氏羡势力的一步棋,他并未想过对这个和亲公主怎样,那只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可当他看到李藏玉的第一眼,他忽然有了想保护一个女人的强烈愿望。
因此他一而再地劝李藏玉回南楚,这样不必踏入到北祈宫廷王权的争斗中。
李藏玉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南楚,我不做失信之人,也不会让我的阿父和南楚失信。哪怕北祈王宫是刀山火海,哪怕拓跋萧然无暇顾及我,厌恶我,我也要去北祈王宫。”
拓跋萧然一阵愕然,但瞬间又是欣喜。
不管李藏玉是回南楚,还是去王宫,那都是他盼望的。
“公主,李狼护你今生今世。”他给自己的名字加上李藏玉的姓,当一个男人用女人的姓作为自己的姓,就代表他属于那个女人。
他不再迟疑,大步走出门。
下次相见,他们会是在北祈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