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溪山不必记了,没有问题!”映棠摆手让见夏把东西挪走。
程安合上册子,躬身递到映棠身前,册子上整理了今日所购茶品的缺漏之处,皆是映棠亲自品鉴后的结果。
映棠抵着册子推回去,让他再抄录一份给茶行送过去。
程安应下,拿着册子下去重新抄录,顺带帮见夏接了几盒茶,帮着拿出去分发。
映棠不缺茶,也瞧不上这大部分的茶品,故而一早说好了,试过后要赠予他们,连店家也额外有份。
陆鹤见茶都试完了,才转身进门,见映棠仍旧坐在圈椅上,一副不打算起身的样子,担心映棠还有其他吩咐,便上前问道:“主家或是还有要事吩咐?”
“没有!”映棠捏着帕子拭了拭唇角,摇头道:“你去让店家备饭,一会儿程安送了东西过去,保不齐咱们还得去一趟茶行,省的空着肚子过去。”
“我喝多了茶,想要歇上一歇,你带上门出去,我在这坐一会儿。”映棠早上出去跑了一趟,中午过后又一直忙着品茶,入口虽不多,但着实累人。
陆鹤听后忙抱拳行礼,匆匆忙忙退出屋子,又轻手轻脚的带上门,下楼嘱咐店家备饭。
期间见夏也曾上楼请映棠出门用饭,却被拒绝,映棠直言胃口不佳,一个人窝在议事房很是歇息了一阵子。
直到程安归来,众人正聚在一起用饭,映棠听着楼下的动静,终于缓缓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切果如她所料,今日送去了册子,掌柜的见了真章,便立马改了风向,要亲自登门禀账,程安未得吩咐只得拒绝,先行回客店禀报。
“都吃好了没!”映棠视线扫过桌面,见菜都吃的差不多了,预备点人即可出发。
“好了!”陆鹤等人当即站起,也不管吃没吃够,主家有吩咐便不敢耽搁。
映棠招手喊来店家,让他替程安另做吃食,再点了陆鹤与赵三,带上楚河等人便要亲去茶行。
“如今日头渐晚,不若明日……”见夏话未说完,就见映棠已然跨出门去,便止住了话头。
映棠要赶这一趟时间,无非就是想在李子装好上船之前处理好此事,回去后才好向小胡氏交待,当然也想攻掌柜一个措手不及。
陆鹤从后院拉了马车过来,余下众人则跟随马车步行。楚河手中那些程安给的册子,原是怕掌柜销毁记录,额外备的一份。
客店离茶行近的很,穿过一条街便到了,客人们多集中在早间,因此这一段时间,茶行倒是格外清静。
茶行伙计瞧见映棠的马车停在门口,便急忙奔向后方叫来了掌柜。
映棠抬首,仔细打量着门内迎出的那位掌柜,楚父最为信赖的手下,一位面容儒雅却形容谨慎的老掌柜。
这是父亲用了多年的老人,素来办事得力,却极为桀骜,父亲曾有意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位兄长继承衣钵,送来寿州历练,他却在见过人后直言不讳,言明不堪大任,将人送了回来。
当时也不见父亲气恼,只是安慰继兄几句,便将人送去茶楼学做生意,直到后来茶楼生意败了,映棠才接了手,继兄则跟着船队出海,已是久未归来。
映棠若要接楚父的班子,第一个要忧心的便是这老掌柜的态度。若他不愿,将来甩手离开,寿州作为连接京城与扬州生意的重要节点,无衷心可用之人坐镇,怕是要塌架子。
老掌柜虽未曾见过映棠,但观映棠样貌,却像极了楚浔,这世间再没有比她更肖像楚浔之人。
他拱手行礼,肃然中隐约带了几分笑意,不卑不亢,若非一身掌柜的打扮,映棠觉着他大抵更像读书人。
“还请大姑娘楼上雅间稍坐!”他抬手引人进门,吩咐伙计上前带路,“我去取账本。”
陆鹤在后头听的皱紧眉头,觉得与前日所见大相径庭,不由得跟紧映棠的脚步,小声提醒道:“这老掌柜的态度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莫非有后手?”
“不会!他是我父亲最倚重之人,”映棠虽怕他不会信服自己,却深信他的为人,“他绝不会刻意刁难,他从来直言直语,绝不拐弯抹角。”
陆鹤一下便摸不准了,“那他前日那般……”
“你当这账册是谁都能看的?”映棠回头撇了一眼楚河,“管家亲子他都不肯卖面子,可见为人谨慎,寿州生意有他坐镇,才是正理。我不过想试试他对我的态度罢了!”
要真是见夏扮她前来,便能瞧见账册,那才叫人后怕,做生意若连人都看不准,大抵也不能在这位置安度多年,如今他是先见了见夏等人,又见了她,两厢对比,可见态度。
伙计引人入雅间,又上了上好的茶点。映棠今日喝够了茶,便没有动,只待老掌柜取来账本。
楚河等人一道随着入内,立在映棠身后听命行事,老掌柜亲自端着厚厚一叠账册进门,陆鹤上前搭手给映棠送了过来。
映棠起身邀掌柜入座,虽未行礼却已是敬重之举,“前日所举,还请见谅,”她坦言道。
“大姑娘不必介怀,夫人早已来信说明,我知晓姑娘欲接手楚家生意,必然极力配合,只是行事自有一套规矩,不可破。”
说完老掌柜指着那叠账册,开门见山的说道:“寿州城内乃至州内下辖各镇,凡所涉生意,皆有明账。”
映棠抬手拿过账册,信手翻过几页,见账册记录明晰,笔笔详细,并无遗漏。
室内静谧,只余纸页窸窣翻动之声,老掌柜唤人前来点上几盏明灯,让室内光线更为亮堂,映棠每看过一本,就递给楚河,他便端着算盘让人帮着翻动,有节奏的打起算盘,检查收支明细。
映棠看的是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