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州玉器名匠岳濮先生,年轻时得了一块玉石,通体透白莹润,玉质极为细腻,乃极品中的极品。
听闻澄阳郡主曾登门求取,送上千金也只换得一对耳坠,这印章虽小,却也很是难得了。
陆鹤干笑两声,迎上望来的两道视线,“他是我姨夫,我幼时在他家中见过,这玉纵观天下,也唯他得了那小小一块,他一向爱不释手,后来也是欠了赌债,才不得不解了石头,填补赌债骷髅。”
韩霁道:“这么说,那玉制出的成品有限,不知可否告知你姨夫下落,我需问问这印章的来历。”
印章并未刻字,只有一道分辨不出的奇怪印记,既然张怀随身携带,那这印章说不准就是他的私印。
陆鹤大方答道:“他如今该是去了峡州一带寻玉去了,”这印章出现在这里,必然是要打听出买家身份,陆鹤心知不可隐瞒。
韩霁包好印章,拱手相谢,又递回到邵兰亭手中,“你随身带着,等送你去了迟家,你将它交给一个叫迟沂的人,再将方才所说再讲与他听,切记!”他再三叮嘱,“不要让外人得知印章的存在。”
邵兰亭点了点头,接好印章,陆鹤将衣服拿来带他到里头去换,不过楼中并无小孩,衣服着实大了些,只好让他卷起袖子和裤腿,拿布巾给他包好头。
陆鹤道:“晚间你随我出去,在我身后一路上低着头,我先去替你准备一些行头,省的到了迟大人那边没法安置。”
尤其是衣服,陆鹤打量这孩子瘦弱的模样,估计还得准备些零嘴,还有贿赂迟大人的零嘴。
“咱们贸然将这孩子送到迟大人那边,真的行得通吗?”
这一点韩霁并不担心,“眼下只有迟沂能帮他,况且他知道的东西,对迟沂案件的进展大有裨益。”
光这一点,张怀进京后,恐怕不得安生。
谁让他临到最后忽而如泥鳅似的抽身,在京中打通关系,逼得迟沂动不得手。
严光罪名落下后,再结合张敬远的口供,要是印章的用途能与私盐案扯上关系,张怀再想抽身,纵然断尾也无济于事。
韩霁将邵兰亭托付于陆鹤,便起身告辞。
他到楼下寻祖母时,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里头的欢声笑语,楚姑娘不知讲了什么,让两位老夫人连连哎哟,说道笑得脸都痛了。
见韩霁推门进来,映棠给两位老夫人续上茶水,派人递上准备的东西,“看来今日时间有限,两位老夫人该启程去城外庄子了,再晚怕要误了天色,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心意,给二位解解乏,明日我再派人送时新的果子去。”
“你有心了,”韩老夫人眉欢眼笑,“我这孙儿真是好福气,有劳你为我们准备这些,”她抬眼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招手让韩霁过来。
“庄子里的桃花虽然过了季,不过近来菊园景致极好,得空你也该邀楚姑娘去一趟。”
重阳将至,这时候的菊花开得最好。
韩霁笑着应下,抬手请两位老夫人出门,特特落后几步,往映棠手里塞了东西。
他今日一直没找到机会同映棠单独相处,这最后一点时间,终于还是赶上了。
映棠被他拉过手,在手心写了两个字,赶紧收下了东西,抽回手,默默跟在最后。
一直到目送马车离开,映棠才转身悄悄张开手指,瞧了一眼。
是一枚平安福。
韩霁方才写了后日。
京城东郊有一座苦古寺,后日正巧无事,适宜出门,说来他在牢中到底同父亲说了些什么,还未来得及打听呢!
映棠轻唇微启,一路上笑得格外明媚。
……
“去赵涪府上的那名手下,你确信他还活着?”迟沂握着玉佩,凝眉往嘴里塞了片千层糕。
邵兰亭抓着脑袋想了一阵,“应该还活着,我就是为了躲他才逃的,他现在说不准也来了京城。”
张敬远人在京中,作为他的手下,若无力截下,便只能尾随来京了。
迟沂沉默地嚼了一阵儿,发觉千层糕黏住了牙张不开嘴,半晌回了一声“嗯,”将玉佩往怀里一塞,指了指邵兰亭手上的布包。
邵兰亭反应过来,赶紧递上去,迟沂拿手指拈着布包打开,一手堵住鼻子,将印章挑出来,他对着光线认真研究,只觉得触手格外细腻,握在手中仿佛浑无一物,翻转间失手滑了出去。
迟沂迅速下蹲接住,不由憋了一口气,一边努力挣开牙,一边捧着印章,含糊道:“你上头写的什么你认识吗?”
邵兰亭摇头道:“看起来像字又不像字。”
迟沂转着印章,四个方向都看过了,“这也瞧不出,”看着像是一块田地,只是中间的十字斜向分布,四块空地播下一粒种子,若这斜着的十字是?(三声wu)的话,那么四角上的四点又是何义。
若象征着鹽(盐)字中的一部分,会否过于简单了些。
韩霁没道理想不到这一层。
迟沂拍拍邵兰亭的肩膀,示意随从带他下去安置,“这两日不要踏出这院子,好生在这里呆着,”说完将糕点一并叫人提走,灌下一盏茶水漱了漱口。
邵兰亭点头应下,被随从拉去一旁,眼看着迟沂要开始理案子,赶紧将人都撤了出去。
迟沂翻开地图,将南下追查的涉案地点一一圈出,再卷好地图起身将门合上,在门口撒下千层糕的碎屑,这才转身往里屋走,确认门外无人打探后,迟沂掀开床板,顺势一滚。
暗道连通一处凉水铺子,在距离迟家一里的位置,入暗道后会有数条通道交汇,沿着左手方向,每次数第二条通道走,便能迅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