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青石散服用过多会令人神志不清,你怎么敢用一个随时可能神志不清的人去帮你照看生意?” “他并没有真的服用青石散,卖这东西的人自己当然不会吃这东西,他之所以在宴会上抽搐倒地,是我命他做的一场戏。” 逸王顿了顿,道:“我原本是想着,利用他来让众人知道青石散又出现了,而我从他嘴里套出线索,再顺藤摸瓜查到十三弟身上,最后告他一状,若是陛下您信了我,处罚了十三弟,我把黑锅甩出去的同时,也算是检举有功了,旁人便不会觉得我对朝廷毫无作为。”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里满是懊恼,“陛下,我也晓得这样做过于卑鄙无耻,可我算计他也是有缘由的,许久之前,我就看不惯他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他也不止一次对我冷嘲热讽,他以为他与我之间没有恩怨,殊不知,他随口说的一些话刺痛了我,尽管我碌碌无为,可我总归是他的兄长,他对我没有半分敬重也就罢了,还总是拿他的长处来取笑我的短处!” “我不是无心的木偶,又怎么能做到对他那些取笑的话语毫不介怀?他有多轻狂,陛下您心中应该也是有些数的,我就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看不起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逸王说到后头,语气愤然又委屈,竟当着众人的面捶地大哭了起来。. 这御书房内除了他们三叔侄之外,也就只有皇帝的贴身太监与暗卫们,逸王晓得这些人是皇帝的亲信,必定不爱嚼舌根,丢脸便丢脸吧,如今能够让皇帝动恻隐之心才是最为要紧的。 他岂会不知皇帝与萧云昭只是表面和睦,皇帝的多疑与警惕比谁都高,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萧云昭的把柄在手上,这才一直维持着相安无事,一旦掌握了萧云昭犯事的证据,皇帝必定会有所行动。 只要能引发皇帝对萧云昭的不满,他对自己便不会忍心发落了。 “皇兄为了给自己开脱,还真是挺能找借口。”萧云昭不咸不淡道,“我是取笑了你什么,让你如此耿耿于怀?” “你哪回看我的眼神不是带着鄙夷?”逸王呵斥道,“你身轻如燕,便笑我体态难看,你立下军功,便笑我平庸无能,你武艺高强,又笑我笨手笨脚,这些年来你说过多少刺我心的话,你全然忘了吗!我自认为从来不曾招惹过你,可你就是看不起我!你曾说自己的文韬武略无人能及,是,你了不起,你都不知谦虚二字该怎么写!你说你无人能及的时候,可曾把陛下放在眼里?” 他此话一出,身后的一众暗卫神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宁王的本领有多好,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可若是自视甚高,傲慢到以为自己无人可比……这委实不是一件好事。 身为臣子,若将自己看得太高,那心中还会有天子吗? “胡言乱语。”萧云昭面无波澜道,“我怎么不记得我何时说过这些话,按理说我记性应该比你好。” “到底是不记得还是不愿意承认,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当然清楚,皇兄你如今是想不出合适的借口了,便只能试图挑起我与陛下的矛盾。” 萧云昭说到这,转头看向皇帝,“陛下,从七皇兄进宫到现在,他嘴里究竟吐露过几句真话,您心里应该也有数了,就目前看来,他有许多说法都是拿不出凭据来的,且先不论我究竟是不是如他说的那样轻狂傲慢,一码事归一码事,无论如何,羽林军从他地下室里搜出的那些财物都不是假的,他说我自视甚高,不将天子放在眼中,那他衣食住行那般奢靡,不也是过分逾矩。” “十三皇叔所言甚是,朕自然是不能被七皇叔三言两语就给带跑偏了。” 皇帝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回到书案后边坐下,“七皇叔不必再试图拉十三皇叔下水了,不管怎么说,这回他险些遭受了你的污蔑,即便他之前对你说了过分的话,也不能成为你知法犯法的理由,贩卖青石散一事,不可饶恕。” “陛下,我并未在皇城内做这档子生意!”逸王拔高了声线说道,“几年前朝廷严令禁止买卖青石散,我身为亲王,自然是不能做出残害我朝百姓的事,所以我才把生意做在外边,买的是西域那边的人,又不是咱们东岳国的人,这不算是危害社稷吧?” 皇帝听闻此话,冷笑一声,“你这话若是拿到外边去说,只怕听的人都要笑掉大牙,在我朝贩卖青石散是错误,跑到外边去卖就是正确的了?是谁跟你说这样的歪理?换个简单些的说法,各个朝廷都不允许杀人放火,那么是不是跑到自己国土之外的地方杀人放火,便是无罪之人?我朝百姓的安危重要,其他地方的人们便算是牲口了吗?”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逸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陛下您稍微派人去那边打听就知道,那边的治安的确是不如咱们这边的好,青石散在那儿并未遭到严打,买卖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怪不了卖货的商人……” 眼见皇帝的脸色越发冷凝,逸王语气一顿,当即意识到不能再辩驳下去,便俯下了身,哭喊道:“微臣明白了,陛下心怀仁义,即便是我们东岳国土地之外的地方,您也是不忍心看百姓受苦受难,微臣知错,再不敢强词夺理了,还请陛下……对我从轻处置。” 皇帝一时静默。 若换成一般的大臣,私下贩卖青石散,藏匿钱财高大三百万两,别说是丢了乌纱帽,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不被抄家灭族都是君主大发慈悲了。 可如今犯事的不是外人,而是他的亲叔叔,虽说这个叔叔没什么出息,到底是他的长辈,若是下令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