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式打量他两眼,朝刘卿月和裴景解释:“他是已故定国公的同族后辈。定国公府平反之后,他被过继到世子名下,继承定国公爵位,延续国公府的香火。”
啊?已经平反了?那女主报个什么仇?季望舒傻眼了。
刘卿月指着姜涟,问崔式:“你认?”
唉,小姑娘虽然聪明,毕竟年轻啊。
“刘卿月!”季望舒沉声喝了一句。她感觉刘卿月快窒息了。
“你这么问,想让他怎么答?这里是城门口,多少双眼睛看着,耳朵听着。万一让皇帝知道你对他的圣旨有意见,你想过后果吗?”
崔式脸色阴沉,没有开口。
姜涟则涨红了脸。估计是不止一次被人质疑身份,所以格外敏感。
裴景悄悄拉了一下刘卿月的袖子,笑着打圆场:“误会,误会。书院消息封闭,我们实是不知定国公府后继有人,还望国公不要见怪。我是裴景,这是阿月,我舅舅,你姑父的义女。”
“忍住,先上车。”季望舒说。
刘卿月没忍住。她又缩回去了。
季望舒没准备,差点软倒在地。她站稳之后,学着刘卿月先给崔式和姜涟行礼,然后爬上马车。
刚才刘卿月太激动,拳头握得太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季望舒松开手,疼得差点掉眼泪。
“姑娘。”岚熙小声喊她。
“什么?”季望舒看她。
“姑娘,别为了讨厌的人哭。”岚熙说。
真是个聪慧又忠心的好侍女啊。
季望舒鼻子一酸。如果现在是刘卿月控制身体,听到这句,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
附身的人可以感知控制身体的人的情绪,反之却不行。
不过,季望舒不用感知也知道,小姑娘这会一定哭得稀里哗啦。
季望舒顶着岚熙关切的目光,不忍她担心,伸手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靠到车厢上。
有定国公开道,自然不用继续排队。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突然勒马。岚熙和季望舒一个不察,双双向前倾去。幸好车速本就不快,岚熙又眼疾手快地一手抓住车窗,一手拉住季望舒。
“出什么事了?”岚熙问。
“有个人突然从旁边巷子里窜了出来,差点撞到前面马车。”车夫回答。
撞车?还有人敢拦国公爷亲自引路的车队?季望舒探头往外看。
前头马车旁的地上坐着一个青年妇女。一身红红绿绿的衣裳,头上的金钗直晃人眼,脸白得像抹了十斤面粉一样。
“说几句就要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女人掩面哭泣。
三四步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上下,双手撑腰,一身深蓝色衣裳,蓄着胡须,衣着不如女人华贵,但也还不错。
“你个败家娘们,三天花了老子十八贯,老子还不能打你了?”男人骂道。
夫妻吵架?季望舒皱眉。怎么吵到大街上来了?
是关键情节吗?主角进城以后的第一次亮相?
“阿月,刘卿月,先别哭了。有麻烦了。”季望舒连忙喊刘卿月。虽然不知道如果刘卿月因为她错过关键剧情会有什么后果,但直觉告诉她,要尽量避免。
“阿月,阿月……”季望舒着急。
根据这些天的经验总结,刘卿月作为正主,可以随意选择控制,或者让出身体。但季望舒作为外来者,可以努力争取控制权,却不能在正主不愿意的时候,主动放弃控制权。
总之,不平等条约。
“嗯……”刘卿月像小猫一样应了一声。
在看着就好。
男人骂完,上前抓着那女人的胳膊,抬手又要打。
女人用力一挣,转身抱住车辕,大声嚎叫:“救命啊,这位贵人,救命啊……”
“走开,走开!”姜涟见两人在崔式的马车前拉拉扯扯,掉转马头,扬起马鞭上前驱赶。
哪知那两人不仅对他置若罔闻,男人还伸手一把扯住女人的后领口。
春夏衣裳本来就薄,稍微用力,衣带一断,女人的外裳瞬间就被扯到臂弯,露出里头大红牡丹的小衣和大片的雪白肌肤。
马车里的崔式和裴景正打算下车,看到这幕,立马侧过脸,躲回车中。
姜涟见赶不走,下马一人一鞭。两人疼得吱哇乱叫。
但那女人挨了打还是不松手。任由自己衣衫不整,被来往行人看了个光。
“这脸皮,怎么看着像是,”季望舒舌头打了个转,说,“像是烟花女子呢?不会是在演戏吧?圈套?”
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姜涟看他们不依不饶,先一脚踹向那男人腰间,将他踹倒在地,转手又要去抓那女人的手臂。
“住手。”
刘卿月掀帘下车。
呵,主角登场。季望舒抱起双臂,进入看戏模式。
姜涟看她要插手,也后退一步,做出一副我就看你怎么办的架势。
刘卿月走到前头,打量了二人一阵,然后看向那男人,问:“你说,她三天花了你十八贯?”
“是啊,就是个败家娘们!”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踹他的姜涟,指着女人又急又气。
“请问你是做什么营生的,家中如此阔绰?”刘卿月不为所动。
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话锋一转,问起自己的身份,愣了一下才张口说:“做小生意的。”
“什么生意?”刘卿月又问。
姜涟看她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不耐烦地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