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独自站在一边的飞坦身边。
“不去拍一张?”他说,“这种机会可不多了。”
飞坦抬起眼,朝那边看去。
就在芬克斯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飞坦开口了,声音又轻又冷:“……有的是机会。”
他转身走了。
芬克斯挑了下额头。他明白飞坦话语里未点明的含义,无非是等她属于他之后,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但问题就在这个“等”字上——真的会有这一天吗?
或许有。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家搭档的决心和狠劲。
或许没有。因为机会总是稍纵即逝。
……
西索到的时候,侠客正在分发拍好的合照。他一张,库洛洛·鲁西鲁一张,芬克斯一张,还有玛琪和派克诺妲一人一张——前三张伊塔不情不愿,后两张伊塔非常情愿。
除了合照,侠客还抓拍了她三张,但说什么都不给她看。
伊塔伸手试图抢夺相片:“你是不是心虚?只是让我看一眼而已——喂,你不会留下了什么黑照吧?”
侠客眉眼弯弯,把相片举过头顶:“怎么会呢,我很会拍照的啦,之前还在街上被女孩子叫住过帮她们拍照,她们都夸我拍得很好看噢。”
“那为什么不给我看?”
“因为这是我的,”金发青年忽然弯腰,脸也贴到了伊塔脸前,他笑着说,“只是我的。”
伊塔:……
行吧。
她愤愤不平地锤了侠客一拳,换取了对方夸张的惨叫。
西索闻着味儿凑近:“咦,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四处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立刻腆着脸黏了上来,“是和可爱小女孩的合照么?人家也好想要呢~”
伊塔嫌弃地把他推远了一点。
她还没忘记自己是怎么沦落到了蜘蛛巢里的。这厮连半句话都不留就把她扔给了蜘蛛,她没见面就直接开骂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了。
“下次吧,该出发了。”
库洛洛·鲁西鲁出声了。
于是西索只能遗憾地直起身子,用毫无尊敬的语气回答:“是~团长~”
伊塔仍然觉得招收了西索这个搅屎棍进入旅团是库洛洛·鲁西鲁人生中最大的错误之一。
蜘蛛们无视了买票这一步,直接穿过入口走进了帕帕罗斯平原,检票员被挤到了一边,张大了嘴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心虚的伊塔把棒球帽压得再往下一点,默默祈祷自己不要留下案底。虽然她的案底应该已经一大摞了。
阳光下的帕帕罗斯平原仿佛烧起来的红色火焰,起伏的岩石盖过地平线,将这种荒凉的红色烧到了目力不可及的地方。大概是因为蜘蛛们的腿都很长(除了飞坦),所以他们走得异常快,伊塔远远地掉在队伍后面只能一路小跑——感谢金·富力士的魔鬼跑圈训练,让她不至于开局三分钟就死在半路上。
跑着跑着,西索慢慢地晃悠到了她的身边。
他们两个人都离着队伍远远的,仿佛两个四处游走的不和谐音符。
西索穿着小丑服,头发也梳到了脑后,右脸星星左脸水滴,鲜艳的油彩在阳光下亮闪闪的。这家伙指间夹着扑克牌,弯下腰来,在伊塔耳边半遮半挡地低语:“有人托我给你送一个礼物……他说你之前忘记带走了,现在物归原主,不可以再把它丢下了哦~”
他的指尖忽然垂下了一条项链。
蓝绿色的钻石项链。
是伊尔迷·揍敌客把车从高架桥上开下去的那天晚上给她买的钻石项链。她记得自己在离开赛因斯大学的时候把它锁进宿舍的柜子里了,没有带走。
伊塔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它,又抬头看了看西索。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能装多少斤坏水。
西索在笑,他用手指点了点钻石的坠托,示意她再仔细看看。伊塔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往他脸上猛捅一拳的欲望,向他那里靠近了一点。
银质的坠托下方刻上了一行细小的文字。
「Our love never ends.」
“我们的爱永远不会结束。”
伊塔的呼吸短暂地静止了一瞬。这句话把她拽回了那天夜晚的龙背上,拽回了她和伊尔迷·揍敌客的最后一次对话的场景里。她深刻地记得那时候伊尔迷·揍敌客的精神有多不稳定,他的语气仿佛要把自己和她都溺死在深海里——他说:“用在我身上吧,当你成为我的妻子之后,就把它用在我身上……我会杀死自己”,他还说,“这是爱。”
什么疯子。
伊塔太了解他了,她知道这是个没有退路的选择,但她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撒,把伊尔迷·揍敌客和他的告白全都扔在了那个夜晚里。
如果一定要说好事的话,从那一夜起,伊尔迷·揍敌客就没有再打扰过她。
……不过这真的是好事吗?
伊塔吸了一口满是沙土味的空气,回避性地移开了视线。可是西索不容许她回避,他把项链垂到了她眼前,钻石在太阳下叮铃当啷地闪着光:“不收下么?”
伊塔面无表情:“他为什么会把项链给你?”
西索回答:“因为他想把项链送给你。”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给我,非得借着你的手?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谁知道呢?……或许因为他在害怕。”
西索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仿佛这句话是甜美的糖果,只是含在嘴里就能让他分泌出快乐的荷尔蒙。说完后,他甚至忍不住发出了“嗬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