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越来越想去给帕里斯通·希尔一拳了。
蜘蛛们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这顿免费晚餐。饭间,据某位不愿公开姓名的没有眉毛的男人无意间透露,他们(还有窝金和信长)一看见她抓的那网白石鱼就已经商量好该怎么抢过来了,反正成功概率100%。
伊塔:日。
她真是半点都不惊讶。
旅团尽显强盗风范,烧烤铁架和柴火都是来露营的捕猎人的东西。出面交涉的是库洛洛·鲁西鲁,和其他素质低下的团员相比他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甚至语气温和地询问了一句:“请问这些可以借我们用一下吗?”——捕猎人看着在黑发男人身后徒手碎巨石后哈哈大笑的窝金,惊恐地倒退了三步——这就是算是同意了。
于是蜘蛛们吃上了烧烤白石鱼。
火光在伊塔眼前明明灭灭,照得她手里的鱼更香了。贵果然有贵的道理,这鱼真的超好吃,肉质只能用滑嫩来形容,一入口就化在了舌头上。伊塔咬一口,再咬一口,完全沉浸在了吃鱼这件事里。
大概因为鱼是她抓的,蜘蛛们默认给她留了一条鱼,但最后剩下的那只塔十二却掀起了腥风血雨。信长和窝金吃得最快,干完饭后由于分赃不均,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不多会儿芬克斯也加入其中。玛琪本来在他们三个之间,见状干脆地站起来,坐到了伊塔边上。
冷艳的变化系姐姐吃饭也很冷艳,玛琪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几口就吃完了烤鱼,然后抱起手臂开始闭目养神。伊塔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她愿意坐过来的,和男人身上总少不了的汗水味和血腥味不一样,玛琪身上的味道总是很干净,在篝火的烟尘中格外让人舒服。
伊塔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
玛琪睁开眼瞧了她一下,什么都没说。
就在伊塔以为她们会一直这样沉默地坐下去的时候,玛琪忽然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正试图介入三个强化系争斗之中的侠客。她又把视线转回了伊塔脸上,金色的眼睛在篝火的照耀下宛如一块坚固的琥珀。虽然玛琪没有开口,但伊塔莫名觉得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们……”终于,玛琪说,她皱了皱眉,“……不,没什么。”
伊塔想了想,放下烤鱼,用深绿色的眼睛回看了她。
“是他先试图这样做的,”她的声线很轻很轻,“至于我……我从来都不想。”
玛琪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松了一些:“我知道。”她的胳膊也从胸前放下了,撑在了地面上。伊塔咬了一口烤鱼,看了看她的肢体语言,果断往她那里又挪了挪——好耶!冷艳的美女姐姐默许了她的贴贴行为!
就在伊塔沉迷于和玛琪之间的安静又微妙的友谊时,塔十二已经被人抢到手了。
这次是飞坦。
他在比赛的中后段才加入,奈何下手又快又狠,一下子就胜过了打打闹闹的三人组,气得信长大叫起来:“喂!飞坦你要不要这么拼命啊——”他威胁似地晃起了手里武士刀,嚷嚷着要不是被侠客拦住了他现在就拔刀——飞坦理都不理他们,把还活着的塔十二翻了个面。白石鱼的生命力算是很强的了,哪怕在三个强化系手中过了一圈都没死,不愧是跳起来能杀人的魔兽,但它在飞坦的手下却如普通的小鱼苗一样无力,鱼鳞只能绝望地一起一合,根本阻挡不住自己被他生生挖出左眼珠。
飞坦的动作很快,半点血腥都没粘上,那只纯白色的眼珠就已经落入他手里。然而他和有洁癖似的,不等血溅出就把鱼扔回了三人那边,鱼被芬克斯接住了:“切!你不吃还抢什么抢?”
眼珠被他苍白的手指抛起,又落下。
“我吃不吃你不清楚么?”飞坦冷笑起来,“……你们都抢了这么久了,脏死了。”
这次连侠客都差点拦不住信长的刀。
篝火的另一侧,伊塔慢慢地直起了脊背——别问,问就是直觉,虽然飞坦一眼都没看她,但她却隐约有种悚然的预感。
果然,他看了过来。飞坦的目光慢慢地划过她扎起的小辫子、她的脖颈、她的嘴唇,最后定格在她脸侧已经结痂的血口上。伊塔很难描述她那一刻的感觉,他只是盯着那里看,她的伤口就幻觉般隐隐作痛起来。
“……你也有战利品了呢,”他说,“感觉怎么样?”
伊塔顿了一下,才谨慎地回答:“感觉很好。”
“是么,”
飞坦细长的眼睛像是一柄刀,冰冷地反射着外界的光。在篝火的照耀下他的眼睛里也跳动着焰火的赤金色,有种让人发寒的暖意,“——喏,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冲了过来,比子弹还要快——
伊塔完全是反射性地伸出手,也是反射性地调动影,只差了一瞬间就会被他贯穿手心。尽管如此,那东西还是把她的手砸得向后歪去,不受控地擦过受伤的那边脸,堪堪才被她接住。
是那颗白色的鱼眼。
它带来的劲风崩开了脸上的伤口,随着凉凉的痛感,一点血线开始流下。
飞坦忽然开始笑。
他盯着她脸上向下滴落的血,仿佛那血已经含在他舌尖,被他和着滚烫的欲望一起咽下。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眼神,伊塔很清楚,他想要撕开她的皮肉,然后在她痛苦的颤抖中抵达他自己的愉悦的巅峰。
“你也是我的战利品,”他的嗓音很哑,“我捉住过你,一次,两次,三次……在我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回报前,你可以试图逃跑,也可以试图挣扎……但我不会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