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说服我了。”
你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现在我觉得,有一个圣男在身边,也不错。”
“谢谢您。”银马车再度向你行礼,你怀疑他根本没有听出你的言外之意,不过,并不重要了。
“不过,我不会让没用的家伙进我的家门,”你拨动着小小的茶匙,让它不断地发出清脆的叫声,“你得把你的计划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我需要你的坦诚。”
“完完整整?”他的声音明显地动摇了,“对不起,大人,有的涉及教团内部的信息我不能够告诉您,请您原谅。”
“教团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你等来的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的,大人,教团赐予了我一切,所以我的一切都归属于教团。我会无条件地服从教团。”
裹在银色手套里的手指渐渐地攥紧,你注视着上面浮起的一道一道褶皱。
“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强迫你,”银马车似乎因为你的放过而吃了一惊,事实上,你也对这样的自己有点意外,“那就告诉我你能告诉我的部分吧,银马车。”
“好的,大人。”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先在您的宅子里住下,进行全面地勘测与观察,之后,如果准备得够充分,我想去那些传说中最可怕的地点深入探测一下。”
你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词:“传说中最可怕的地方?那是哪里?”
“那栋已废弃的小洋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名字叫昏楼。”
银马车略略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
“这三栋和宅邸风格迥异的洋楼,都是先银爵在那起惨案发生以后就打算兴建的,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那样狂热……教团里的前辈告诉我,先银爵当年几乎接触了全世界范围内杰出的建筑师,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劝说她放弃,可先银爵怎么也不愿死心。直到多年以后,一个怪人出现了。”
你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人的真实姓名已经不可考,但是她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做‘黄昏之时的乌鸦’,因为她总是戴着尖尖的帷帽,披着厚重的黑色羽毛斗篷,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乌鸦一般。”
“她当然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建筑师,外界普遍认为她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出身不凡。但是时至今日,她的真实身份仍旧不为人知,不少人认为她其实是在国外出生的,或者是皇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想说的重点。”
“‘黄昏之时的乌鸦’,不仅是天才的建筑师,还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她似乎以杀人为乐,在她手上死去的人究竟有多少,现在也无从得知。目前发现的尸体,大概就有八百多具,还有更多的尸体在土里腐烂……您想想吧,这是何等的罪孽……”
银马车不得不停下来了,巨大的冲击令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明明没有风,你却仍然感到一种异样的寒冷从你的身边呼啸而过。
“所以,最后,”你努力平稳着声音,“这只黄昏的乌鸦帮助先银爵建造了那三栋洋楼?”
“正是如此,大人。她们一拍即合,大兴土木,甚至炸毁了原来银爵府一部分的古老建筑,在废墟上建起了这三栋洋楼。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非常巨大,耗费了十多年才完成。说来奇怪,在这之后,曾经搅动风云的‘黄昏之时的乌鸦’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人见过她了。”
“这么说来,最后一个见过乌鸦的人是先银爵,”你慢慢地抚摸着下巴,“乌鸦最后出现的地点,则是昏楼……”
“您真敏锐,大人,正是如此。”
“但是,为什么?”你轻轻地皱起眉头,“乌鸦不是杀人上瘾吗?她怎么可能不继续动手杀人?难道自洋楼建起之后,这个家里发生的惨案都是乌鸦做的吗?这也太……”
“不,绝对不可能是她,”银马车说,“和您家族里流传的诅咒正好相反,‘黄昏之时的乌鸦’从来只虐杀男性。”
你听见细细的摩擦声,如幼兽的呜咽一般。你巡视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是你对面的银马车神经质地反复揉戳着胸口的银蔷薇。
“你在害怕,”你说,“银马车。”
他没有立即回答你,但是你仍然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流动而出的强烈情绪。
“我不能够承认我被恐惧支配了,但是,”他有些虚弱地说,“想到那些尸体的时候,我的确会变得脆弱。”
“恐惧是人之常情,”你说,“谁都会感到恐惧。”
“但您不会,对吗?提到针对女性的诅咒的时候,”银马车轻轻地说,“我一直注意着您的神情,我以为您会因此恐惧……但,我在您脸上看到的是别的,有惊讶,有愤怒,唯独没有恐惧。”
你略略有些意外。
“你一直在观察我吗,银马车?”
“是的,大人。”
他异常坦率地承认了。
“我对您怀着无比的好奇,大人。”
“也许吧,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感受了,”你试图回忆道,但失败了,“恐惧吗……我一定也会有恐惧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恐惧的是什么。”
“您很强大,大人,现在我多多少少明白为什么是您被选中来当这个被诅咒的银爵了。”
“我被选中,仅仅是因为运气而已,”你说,“因为家族里没有其他人了。对了,我想问的是,我们家族的旁支也会受到这个诅咒的影响吗?”
银马车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因为您家族的每一个人都很神秘,根本难以接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