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银树?”
在这混乱到极致又寂静到极致的时间点,你的动作好像也被拖得很长。你偏过头,向着站着笔挺的男人轻声问出这句话。
在你的脚底,另一具男人的身体正亢奋地扭动着,看起来他是要打算要挣脱你的桎梏。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体面的男人来说,被踩在脚底这一动作所包含的实际的屈辱意味远大于其他。
你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熟稔地踩住他的下身,只要你再用力点,他就会彻底报废吧。你漫不经心地想着,果然,在下一秒男人的身子立即变得紧绷,他立刻放弃了挣扎,向你宣告了投降。
而在你的身侧,你的管家银树依旧沉默不语。你盯着他的脸不放,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不对劲的痕迹,但他几乎是坦然地任由你观察与研究,他的这种态度反而令你感到超乎寻常的恼怒,因为你说不准他到底是演技高超,还是自暴自弃。
同时,你又感到一阵迟来的寒冷。你不了解银树,你完全不了解银树,你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破例当上管家,不知道他的爱与厌,而在这个家待得越久,他却越来越了解你。
如果银树是想要谋害你的人呢?如果银树想要你的性命,你的自由,你的灵魂,你的意志,他又会如何对待你?
即使你一直生活在乡下,你也知道管家往往都是贵族主人最信任的心腹,管家愿意为主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可你的管家,却是一个你不了解的陌生人。
“银树,”你说,“我命令你开口。”
“是,大人。”
你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你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刚刚“梦游者”正用这样的声线同你说话。
“卑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抬头看了一眼你的额头,然后平稳地回答着你,“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大人。”
“但你突然的沉默,让我觉得有些可疑。”你说。
“那您希望卑职说些什么呢?”
他好像是叹了口气,但其实并没有。
“我不知道,”你说,“但在这种时候,我想你应该会流露出一点真实的自己……”
“那是错误的,大人,”银树说,“如果那样的话,那就是以下越上,那就是卑职在冒犯大人,在对大人指手画脚。一个管家,不应该这样做。”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你说,“先银爵在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吗?”
他又沉默了,这让你逐渐变得有些烦躁,在你差不多要爆发的时候,他才轻轻地开口。
“不一样,大人,”银树望着你的眼睛,“这完全不一样。”
你在此刻才真正想去探究这位管家的过去。不一样,到底怎么不一样?仅仅是说你和先银爵不一样吗?
“不管如何,说点真心话吧,银树。”你最后说。
银树有些意外地凝视着你。
“遵命,大人,”他顿了顿,“需要卑职帮您把地上的这个人弄出去吗?”
你觉得有些好笑。
“仅仅是弄出去而已吗?那太便宜他了。”
“那么,大人,”你听见他说,“需要卑职为您杀了他吗?”
你听到一阵笑声。
被你踩着的“梦游者”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好像刚刚他听闻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依然用的是银树的声线,因此听起来十分违和,“哈哈哈……我的天啊,你真的是令我刮目相看!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把他驯成了你的一条狗的?他可是特别的人啊,哈哈哈哈哈!”
你看着地上的这个男人,他甚至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怎会愿意屈居人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哈哈哈哈!看看你,你现在算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哈!你觉得你的主子值得吗?”
他越过了你,对着银树大放厥词。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怎会愿意屈居人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哈哈哈哈!看看你,你现在算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哈!你觉得你的主子值得吗?”
他越过了你,对着银树大放厥词。
银树仍然没有任何波动,仅仅是站在你的身侧。
“你认识他?”你问。
“不认识,大人。”他立即回答道。
“听他的语气,他好像认识你,”你说,“他甚至说你是特别之人……”
“大人,卑职自出生以来,从未踏出过银爵府一步,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银树平静地说,“卑职可以发誓,大人。”
“誓言对我来说并不值得相信。”你说。
你见得多了,那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发誓的家伙,转头就去干更为卑劣的事,纵然被抓到,也会狡辩说“当时发誓的我是真心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变化”。
“我不要誓言。”你重复了一遍。
“那您需要我做什么来证明呢,大人?”
银树望着你,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困惑。
“我不知道,”你说,“所以我把这个难题抛给你自己,银树。”
“遵命,大人。”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所以,您需要卑职杀了他吗?”
你有一刹那的动摇,你几乎差点儿就要点头同意了,但在那一瞬间,某种强大的力量固定住了你的脑袋,你的理智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你厌恶面前疯疯癫癫的“梦游者”,你也的确想让他永久地闭嘴,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