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纷纷往门口望去,果然是曲鹤履。
他一进门望见何依,不由得有一瞬的出神。
只见她浑身洁白如玉,头纱半披在乌发上,露出她如画般的眉眼和舒浅的笑。明明还在青天白日,她却像极了那道清冷又圣洁的月光。
一眼难忘。
曲鹤履只怕太沉溺,匆匆移开了眼。
“曲少爷,恭喜恭喜!新婚快乐!”赵予彤道着贺,看见他身后那群人中的林生,也和老伙计打了声招呼。
房间外的人群热热闹闹,曲鹤履进了房间,却是和何依相对无言。
“走吧。”这是曲鹤履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他们没有设置那么多繁琐的程序,接到新娘后就可以去婚礼现场了。
他微垂着眸,长睫在眼下投印出淡淡的阴翳,他向何依伸出了手。
何依观察着他的神情,又望了望他伸出的手心,欲开口转圜:“我...”
“嘘,别说话。”他止住了她的话,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不让她开口,对两人都好。
若何依此刻再说出所谓的“要让他满意”的话,要么是他接受不了,要么是...她受不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让何依亲身感受什么才叫作让他满意。
而何依全然不知。
明显他不愿听她说,何依当他仍愤懑着不愿好好谈,只得就此收住言语。
她搭上了他的手,曲鹤履牵着她的指尖,帮她提着裙摆往婚车上走。
伴郎伴娘们笑闹着打趣他们,曲鹤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通通应下,而何依脸上淡然,亦如平常,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也就让人忽略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婚车换成了限量款的劳斯莱斯,位置非常宽,完全能容下她宽大的裙摆。
车上的他显得更坦然些,没带着那假笑,冷沉着一张脸。
但他的行为又显然与他的脸色不相符:他帮她整理着层层叠叠的白纱,让她舒服地坐在位置上,他拿了水,也会另外递给她一瓶。
每每都让何依觉得到开口的时机了,可当她望过去,他却不肯回头。
她很排斥车上两人相对的默然。
或许是与曲鹤履和平相处久了,何依已经习惯了他那笑容肆意的模样,在寂静的此刻,她总陷在他们共有的愉快回忆中。
到了婚礼现场,宾客皆已入场就座,记者找好位置驾好了相机。
尚在寒冬季节,冷风几许,只有婚礼主场布置的鲜花托起春天雅意。
仪式正式开始,曲鹤履站于台上,婚礼交响乐响起,全场肃静,只剩下司仪的嘹亮声音,“请新娘入场!”
刚刚在化妆间,在婚车上,曲鹤履半点不敢多看她。
可在现场众目睽睽下,他是必须望着她的。
婚纱主裙设计了宽大拖尾的白纱裙摆,碎钻镶嵌在层层薄纱上,映出闪耀的光彩,头纱如轻羽般覆落其上,与裙摆一起一落。那个头冠,华丽异常,与她美丽又冷淡的脸最为相配。
何依手上捧着花,款款向他走来,她同样注视着他,仿佛故意配合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样。
红毯太长,何依身上的婚纱着实不轻,她慢慢向前挪着步子,在注意到某人的视线时,也回望向他。
隔着纱雾,她很难分辨他眼中的情绪,但何依莫名能察觉到,那应该是极为炽热的,像燃烧的焰火,又像夏日的疾风,一如往昔他望着她那般。
距离一步步缩短,何依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心底隐隐有股热意,让她期盼着走近他、看清白纱外他的眼眸。
只是当她踏上台阶时,曲鹤履扶着她上了宣誓台,却无论如何不肯再望向她了。
何依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像是理所当然——这整个清晨,他确是不愿意与她交流的,又像是期盼被掐断的空落。
两人站在台上,听着司仪用嘹亮的声音,念着亘古不变的宣誓词。
司仪面向曲鹤履,问道:“你愿意接受何依成为你的合法妻子,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你都会爱她,尊敬她并且珍惜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曲鹤履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我愿意。”
这三字到底包含了他多少真心,何依不得而知,但是,即使她清楚这是仪式流程,也不免被那郑重的低沉嗓音触动。
司仪转向何依,同样问道:“你愿意接受曲鹤履成为你的合法丈夫,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你都会爱他,尊敬他并且珍惜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隔着头纱,何依神情仿佛不似平日般冷然,她回答道:“我愿意。”
司仪满意地笑着,花白的胡子随风柔动,与他本人一样慈祥。他洪声如钟:“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曲鹤履侧过身面向何依,接过花童递来的钻戒,隔着何依的蕾丝手套将戒指戴在了她的食指上,轻柔地推进,直到它贴合地偎在她的指根,他才收回了手。
何依望了眼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了与她同样位置的他的手指上。
原本肃静的宾客席中掌声雷动,许久不停,含着无限的祝福。
司仪笑容更盛了些,再度开口:“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曲鹤履终于掀起眼皮望向何依,恰好与何依注视着他的视线对上。
短暂的眼神交集,她眸中清澈如许,他不忍再相望。
曲鹤履明白,她应该不愿意让他碰到。
他都会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