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有用的选择!”
“嗯?怎么说?”
聿清饶有兴致,低头看了她一眼,将钥匙挂在门边,去烧热水。
“段阿姨要手术,你现在缺钱对吧?而我,我又正好不想待在我家了!你把我卖给别人,我就去做别人家的女儿,照样吃好喝好。你没事来看看我,给我带点好吃的。当然了,我喜欢吃旺旺碎冰冰、还有电视里总放的那个裹糖粉摇一摇的果冻,还有……哎呀,不说这个,反正这不是,”聿清走哪撄宁跟到哪,她艰难地搜肠刮肚找出一个词。
“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聿清被她的童言无忌逗得哈哈笑起来,俯身看她,“那要是他们不要你做女儿,而非要你沿街乞讨或者卖掉你的器官怎么办?”
撄宁愣了一瞬,沿街乞讨,乞的哪门子讨?
聿清对她贫瘠的知识储备很有认知,耐心形象地解释道:“卖器官就不用我多说了。那你见过集市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乞讨的吧?你以为有几个是天生的或者无心之失?”
“不是这样吗?”
聿清摇摇头,“这是有团伙的,他们拐了人去,砍了你的手或脚,再教你沿街乞讨,派专人盯梢。另外还有一种,见过卖艺的吗?”
撄宁点头,她有时候跟着妈妈去菜市场,会看见各种各样卖艺的人群。其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围在人堆中央,在一条立着的钢管上用肚皮撑起整个身体不停旋转。
她肚脐眼下方甚至还有一个凹陷的洞。
当时妈妈抓紧撄宁的手,摇头说了句:“造孽呀!”便拽着她走远了。
撄宁轻声问:“也是被迫的吗?”
聿清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大多是的。”
撄宁打了个哆嗦。但立马又挺胸抬头,油盐不进,“那你不知道找、找只要女儿的人家吗?这不是你的事儿吗!不许问我!”
“哈?”聿清讶然,笑得不行,“撄宁,怎么办?人心还隔肚皮呢,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
撄宁方才被父母吵架时的委屈冲昏了头脑,现在醒过神来。也确实,怎么就能保证另一家对她就好呢?家庭和睦呢?万一吵起架来,比赛摔孩子谁摔得远该如何是好?
这一冷静,撄宁就着聿清俯身的动作,才闻到他身上一股扑面而来陌生的浴液味道。
撄宁脑子宕机一瞬,可随即更另撄宁吃惊的是,她倏地看见他锁骨下方一抹鲜艳的红痕——
一道仿佛不经意擦过的,成熟而风情的口红印。
它鲜活而大胆地彰显着自己的欲望。并将之深切烙印在青涩的少年单薄而紧绷的身体上,烙印在撄宁清澈的眼睛里,明目张胆宣示着归属权。
撄宁这个年纪,甚至有些不敢看它。
聿清顺着她惊诧的眼神垂眼扫过去。可能是那女人在他出门前情不自禁留下了。他抬手,漫不经心擦去。苍白修长的手指上沾了点红,他就着纸擦了擦。将烧好的热水递给她。
“段阿姨还好吗?手术费够吗?”撄宁心里藏不住事。
聿清顿了顿:“不太好,不过手术费暂时够了。”
撄宁睁大眼睛:“你给他们补课赚的吗?”
聿清笑容有点讽刺,只一闪而逝。他熟练地转移话题,随意道:“你手里抱着什么呢?这么宝贝。”
光靠那杯水车薪的补课费,怎么可能够?填饱肚子尚勉强。扔进吞金兽似的医院,连灰烬子也见不着。
撄宁还要问,他笑起来:“你一个小丫头,管这么多做什么?”
撄宁只好压下心中异样,将礼物在聿清讶异的眼神中递给他,她勉强笑道:“哥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明天就18岁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大人啦!”
只是心里联想到口红印、陌生浴液香以及他含糊的回答。撄宁想法信马由缰,行至那险峻山崖处时,忙悬崖勒马,不敢再想下去了。
撄宁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此有种近乎敏锐的早熟。
都说麻绳专拎细处断,厄难专挑苦命人。撄宁年岁虽小,但也多多少少能从日常观察、闲谈中,拼凑出聿清凄风苦雨的童少年期。
他父母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成年后又相依为命,自然而然便组建了家庭。两人白手起家,兢兢业业地履行“劳动致富”的口号,在生下聿清后,经营的生意也终于有了起色,至少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两个人难得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且打小又懂事好学,很少让人操心,眼见着生活一切就要转好。这时,跟他父亲“共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多年老友找上门来,因生意出了些岔子,求他做借款担保。见老友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发誓自己一定能还上。同是孤儿,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一时心里也百味杂陈。
只是那笔数额实在太大了——他这辈子就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再说自己也拖家带口的,其中的风险,实在不能不让他有所顾虑。俩人睁着眼睛考虑几夜,最终还是在朋友日渐憔悴消瘦的模样中败下阵来,决定帮他。
可这一帮,终究酿成了问题。
世间难有君子,多的是过河拆桥的宵小鼠辈。为摆脱债务,朋友悄无声息地卷地铺跑了。
聿清父母不得不为他补上越漏越大的窟窿。
店子卖了,房子抵押了,他们挣扎着爬出谷底,又一瞬被碾入尘泥。几年下来,好不容易帮朋友“擦完屁股”,还清贷款。他们卯足了劲儿,又想白手起家时,聿清父亲突然病倒了。
孤儿院的孩子,大多有先天疾病,聿清父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