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口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年。
两件毫无相关的事情在同一时段内侵扰着她的内心,蔡美珠来不及细究,只遵循着本心而道:“宽,要是她心里有了别人,你就放她走吧。”
凝在眼眶里的泪倏地掉下,阿宽的额头暴出青筋,他几次张嘴,大口地吞了几次氧气,才克制着情绪说出完整的话语:“她心里有人,那个人是蕊蕊。”
他怎么也想不到,本该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儿,如今会变成他们之间复合的障碍。一夕之间得来的信息在这个念头之后再一次纷呈扰乱他的思维,令他再无法保持镇定。“妈,如果我当初没有弄丢那封信,那么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岳心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以他对她的了解,阿宽清楚地知道,那么大的事她必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而她所有的欣喜与忐忑,也一定就倾泻在那封信中。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超出预期的压力与痛苦却让她一个人承受了。阿宽不得不痛恨起自己:“我怎么会错得那么离谱?我答应了要照顾好她,可让最她痛苦的人却是我!”
蔡美珠闻言也如雷劈,她不识字,也就从来都不知道岳心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但说到底,若是当年她没有从中阻挠,偷偷截了那封信件,那阿宽和岳心之间,也不至于闹到如斯境地。
“孩子,”她紧握住阿宽颤抖的双手,“是妈的错,妈明天就去找岳心,妈跟她解释清楚,当年你不是有心要辜负她们母女,妈……”
所有的话语都成了哽咽。蔡美珠又找寻了一晚上的信件,可最终,她也只能从阿宽的抽屉里拿出那封他压藏了许久的决绝书,搭上最早一班船,来到了几年来每每经过也要绕开的岳家旧宅。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从巷口转入,远远便能听见稚嫩清亮的童声。蔡美珠走近,正见岳蕊双手撑头坐在岳家大门的台阶上背诗。她的精气神不算太好,念书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可那模样,同岳心当年刚到他们家时是如出一辙。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等小家伙把一整首诗都读完了,才又迈步上前,蹲下来凝视她。
“奶奶?”岳蕊眨眨眼睛,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蔡美珠瞬间雀跃,心里头仿佛有千万朵烟花同时炸开。然而她的欣喜没持续多久,她可爱的小孙女儿就歪着头,恍然大悟般地说出她记忆中这位老人家的身份:“我第一次去海边玩那天,我见过您的!”
蔡美珠苦笑,复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蕊蕊真棒!你的记性真好!奶奶来找妈妈,妈妈在吗?”她也同孩子的父亲一般,克制着心中汹涌的情感,并不挑破她的身份。只见小姑娘笑弯了眼,侧身冲着屋里便喊:“妈妈,有位奶奶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