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对上元满的视线后,凝滞了一瞬,继而忽然跪了下来。
背后的动静吓得赵子玉松了手,玉露膏滚了一身尘土,也引得侍从纷纷投来目光。
侍女哭喊道:“望公主恕罪,我家小姐不能食用玉露膏。她自小就对艾草过敏,而且十分严重。玉露膏中便含有艾草汁。”
元满睁大了眼睛,问赵子玉:“你对艾草过敏?”
赵子玉看着滚落在地的玉露膏,心底一口气将松未松:“民女……确实过敏。”
“你方才怎么不说……”元满顿了一下,电光火石间想到,难道赵子玉以为自己是在借皇上之名对她施压吗?
在赵子玉听来,元满似有责怪之意,嘴唇蠕动几下,说不出话。
元满并不是在责怪她,反而在听到她对艾草严重过敏后一阵后怕与自责。她看了看元洛叶,见元洛叶也是意外的模样。
元满让小草把侍女扶起来,然后认真地同赵子玉道歉:“赵小姐,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你对艾草过敏,冲撞你了。”
赵子玉似乎仍有些惶恐。
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氛围忽然就这样冷下来了。四周的人似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场“身份施压”的僵局。
元满道过歉后,也不知所措起来。说到底,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型的尴尬场面。她和大家都不熟,她们会不会以为自己就是在故意欺负人?
小草也敏感地察觉到气氛里弥漫的尴尬和各怀心思。她正准备解救元满,想让她回马车里休息,石舒就走上前来,对元满道:“公主,我家公子请你过去。”
元满诧异之余又松了口气,总之暂时离开这里就很好。
可是等站起来看到徐清走远的背影后,那种更甚的尴尬又漫上心头。
……都不知道徐清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这样想着,元满的耳尖和脸颊都浮起一层薄红。
她小跑了几步,听见小草在身后喊了自己一声,就变成走了。
她跟着徐清离开了露营地,进了一片林子,地上有不少灌木和杂草,元满拎高裙摆,走得亦步亦趋。徐清倒是也没有走多块,她不一会就跟上了他,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摘果子。”
说完,徐清就在一颗树前停下。元满抬头,树上结了不少青色的小果子:“它们熟了吗?能不能吃?”
徐清转身,垂眼看元满:“这不就是我让你跟过来的原因?”
原来是让自己尝果子。
徐清让她站在原地,自己转身抬手摘了一个递给元满,接着就自顾自地摘起果子了。
元满用手帕擦了擦果子,咬下一口,嘴里立马溢满酸酸的汁水。她脸色一变,整张脸酸得都皱了起来:“这个好酸啊。”
“这种果子本就是酸的。”徐清边摘果子边道。
元满不住地吐舌头:“那你让我尝什么呀?酸的果子怎么看它熟了没熟?”
“让你尝没有涩的味道。”
“好吧。”虽然果子很酸,但是元满还是咬牙把它吃了。吃完以后,她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啊?”
问话时,元满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自己的脚磨蹭着地上的石头。
突然,一个圆圆的果子砸到脑袋上,又骨碌碌地滚回树下。
“谁有闲情听你们女孩子家家说话。”徐清不客气地说道。
“啊!”元满小小地喊了一声,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乖乖地把那颗果子捡回来。
她偷偷地嘀咕道:“没听到好啊。”
徐清的果子拿不下了,他扫了元满一眼,她便极有眼色的拿帕子兜着酸果,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顺带看看徐清修长的手臂在树枝间穿梭。
不知不觉间,好几个酸果下了她的肚。
摘完果子后,两人重新回到营地,东西全部收拾妥当,人也坐回了马车中。元满看到“空空如也”的营地,心中又松了口气,同徐清说了一声后,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中。
元洛叶见帘子掀开,便冲元满问道:“你和徐清做什么去了?”
“摘果子。”元满方才把帕子给徐清了,手中就攥了两个,她递给元洛叶。
元洛叶挑眉,拿起一个仔细打量:“它熟了吗?”
“熟了,我吃好几个了。”她道。
元洛叶让侍女把这果子洗净,然后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脸色大变,立马吐在帕子上:“你不会是在怪我没告诉你赵子玉对艾草过敏的事情,报复我吧?”
元满连连摆手,为自己辩白道:“没有没有,这果子本来就是酸的。”
“真的吗?”元洛叶将信将疑地问道。
她认真地点头。
元满长了一张纯良无辜的脸,认真起来尤其令人信服。她便信了,又抓着元满的手道:“小满,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对艾草过敏,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把玉露膏给她的。”
“嗯,无碍的。”元满看着她道。
两人相视一笑。
接着元满便开始闭目养神。
脑中想着元洛叶说的“她不常吃”,赵子玉既然已经对艾草过敏,元洛叶如何会知晓“她不常吃”,应该是发觉过敏后便“一次也不吃”,虽然不排除赵子玉是后来过敏,但她的侍女又说“自小”。“自小”之前的事情她也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