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姿势一看就很难受。
兮月的手攥不住了,慢慢松了。
车越来越快,赶上一些,又慢下来。
宫御从她手中勾走手帕,擦了擦汗,没放回去,而是揣进了怀里。
兮月挪开眼。
忽然他微站起来,身子笼罩住她,手越过,掀起了她这边的帘子。
一瞬,她整个人都在他的阴影里,眼前是他的胸膛,微上一些,是他的下巴,鼻梁,还有……
眼睛。
两人双目对视,都将彼此眼中的痴迷看得一清二楚。
她羞涩,他目光骤然幽深。
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她像是被定住了身,想后退却动不了。
双唇相贴。
很轻,很温柔,也很克制。
几息,宫御退开,“娘子,要出端门了。”
她慌忙移开眼,轻抿着唇,看向小窗外面。
果然,一行浩浩荡荡,队伍中段已出了门洞。
兮月一直看着外面,看他们走过一重又一重门,慢慢出了皇宫外围。
宫御也缓缓摸上她的手,你进我退,最后,摸索着她的指尖,十指相扣。
兮月睫毛轻轻颤着,没有回头。
直到看到了前面的金榜席棚,金色,集光华日辉,灿烂耀眼。
兮月直起身子,心神尽被外头的仪式吸引。
棚内是府伊与县令,双方见礼。
之后,三匹高头大马被牵在棚外,府伊为状元,县令为榜眼与探花,依次插金花、戴十字披红、递上马鞭。
待装备齐全,三人上马前行。
刹那,后面早已备好的乐队吹锣打鼓,喜庆的奏乐震响四方。
兮月被惊得一震,身子向后,一下跌入他的怀抱。
他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摸摸靠她这么近。
此刻双臂揽上,她一动也动不了。
“月儿别怕。”他柔声安抚。
转头向外面,声音稍大:“坠远些!”
外头驾车的立刻调整,马路也宽,往侧面一些,既能看清,又不至于太吵。
他的呼吸碰到她的耳朵,她身体所有能触及之处,都被他的温热的怀抱包裹。
“你松开!”兮月挣扎。
被他轻易制住,还假装听不清,“什么?”
近得唇直接贴上她的耳朵。
挣扎的动作顿住,她耳朵烧起来,侧过头使劲儿想避开。
结果除了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什么用也没有。
索性全身都倚靠他,不动了。
之后,一路锣鼓喧天,几次入门上香,行程终点,大摆筵席。
奏乐终于停了,兮月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只觉吵得耳边现在还有些鸣响。
叹,“我以为两边都是人,会往他们头上扔花呢。没想到不光没花,光是奏乐就这么吵。”
宫御又抱她紧了些,道:“若扔花,有人力气大些,连枝带叶,也能砸得头破血流。至于奏乐,咱们在这儿听是吵了些,可百姓进不来,这乐声,能让周围几里的人都听得到。”
兮月一时无言。
心想,那也够吵的。
宫御:“他们宴饮,咱们也去。”
兮月扭头看他,眼神震惊。
一瞬,真的以为他要带着她去凑人家的席宴。
在他含笑的眸中反应过来,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胳膊内侧。
“在隔壁酒楼,今日,为夫请娘子吃顿宫外的佳宴,歌舞一样儿不少。”
他说这话的模样,不像平日,不像宫中帝王,倒像是世家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兮月却轻咳一声,眸光流转,转回脸来,不说话了。
马车停在酒楼跟前,底下一众人候着,兮月也不动。
宫御低声讨饶,“好歹下车,入内,让为夫好好给你赔罪,可好?”
兮月心早软成一团,回眸嗔道:“那你得记着!”
稍往旁边挪了挪,他先下去,站定,扶她下车。
入目已是一片精致繁华,兮月不由抬头,四层的酒楼雕梁画栋,这般瞧着,竟比一旁的状元楼更具气势。
只是状元楼因着今日盛事,红绸遍布,显得更喜庆些。
兮月看向宫御,“如此繁楼,怎的他们不在这边宴饮?”
宫御不言,只是一笑。
牵过她的手,引她向前。
管事等人远远坠在后面。
入了大厅,整体装潢,桌上摆件,墙上字画,皆富丽堂皇,甚至……
兮月脚步顿住,怔怔看着正前方稍上一些一二楼之间的彩绘石雕,几乎有一层楼那么高。
其上龙凤呈祥,栩栩如生。龙是九爪金龙,凤是彩羽凰凤。
不由震惊,“你……”
“娘子可还满意?”宫御笑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