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鹭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醒来时,都有些恍惚。她轻轻动了动,趴在她床边的白逸徵立马惊醒过来,看到她睁开了双眼,惊喜道:“妻主,你醒了?”
“殿下,”行千鹭有些虚弱地回应,“殿下怎么在这睡着了?小心着凉。”
白逸徵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展颜一笑:“妻主,我没事。”不似以往为了笑而笑,这次的笑容从内心发出,是行千鹭从未见过的诚挚,面容虽然有些憔悴,但当眉眼唇瓣都染上欢欣的笑意,整个人比以往更加风华绝代。
这时,连锦听闻房内有动静,连忙走了进来,看到清醒的行千鹭,惊喜地说道:“家主,你终于醒啦?”
“嗯,”行千鹭轻轻点头,随后望向白逸徵,“蛊虫的事……”
“妻主莫要操心了,已经解决了。”白逸徵安抚道。
“恭喜殿下,也恭喜司姑娘了。”行千鹭轻轻笑着。
白逸徵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妻主,我仍把司颜留在城内,为了瞒过……”
“殿下。”行千鹭严肃地打断了他。
白逸徵这才猛地清醒,刚刚看到妻主醒了,脑子高兴得有些恍惚,竟差点当着连锦的面把话说出来,倒也不是不信任连锦,只是连锦被妻主养的十分单纯,怕被有心人利用。
行千鹭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我睡了多久了?”
连锦回道:“家主睡了整整两天了,主君都担心死了,这两天一直在家主床边。”
行千鹭有些惊讶:“殿下?殿下其实不必如此……我此举,也是为了行家。”
白逸徵有些郑重地点头:“妻主,这是我应该的。”
“是呀,”连锦也插话道,“夫君照顾妻主,天经地义嘛。”
连锦本来特别不喜欢这个主君,根本没把家主放心上,还连累家主要为他的事奔波,但这次家主昏迷,他开始的慌张害怕,与后来的细致照顾她都看在眼里,渐渐地,就觉得这个主君还不错,至少对家主一心一意。
“那殿下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不要把自己也折腾病了。”行千鹭含笑说道。
白逸徵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行千鹭这么温柔的语气,就算他现在一点也不困,就算他现在只想看着行千鹭,也还是恋恋不舍地应了声好,然后回房了。
白逸徵走后,行千鹭对连锦说道:“连锦,帮我叫下钟姨。”
连锦领命去了,没多久,钟姨就急匆匆地踏进了房门,刚屏退下人,就开口埋怨道:“家主此举也太冒险了,就算是为了帮主君,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
“可不止是为了帮殿下,”行千鹭脸色苍白却淡然地说道,“此举一出,殿下便承了行家一个情,往后即便我不在了,殿下看在我的薄面上,也会善待行家部下。”
行千鹭自嘲一笑:“殿下说我在讨好他,又何尝不是呢?”她扭头看向窗外,叹息道,“但总归,结果尽如人意,殿下了却心头大患,行家也多了份筹码。殿下嘴上说不会承这份情,但态度却是大变。”
钟姨沉默良久开口道:“家主,辛苦了。”
行千鹭笑着摇摇头:“份内之事,钟姨,这两日府中可安好?”
钟姨点点头:“主君接管行府以来,安排得井井有条,纵使这两日家主昏迷,主君无心管理,也依然按部就班。”
“那就好,殿下还是有手段的。”
钟姨没忍住问道:“家主就这么相信主君?家主可是把所有都压在主君身上了。”
“我看人很准的,”行千鹭轻轻笑着,“殿下无论是能力,品德,还是心性,皆为上乘,若我当真选错了,这天下,也该乱了。”
“唉,主君好也不代表三皇女好啊,真希望三皇女也同她的皇兄一般。”钟姨担忧地说道。
行千鹭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自从行千鹭醒来后,白逸徵比以往黏人了许多,可以说是寸步不离,早上一同起床,用膳一起用,政务也行千鹭的书房处理,晚间一同入睡,作息同行千鹭完全一样,两人就像连体婴般,一时半刻也不分开,行千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纵容。
白逸徵今日难得出了趟门,有个官员的禀报十分重要,必须当面跟他说,他知道行千鹭喜欢清静,也不想让人进府扰了她清静,只得他出门去那官员府中详谈。
回程时天色已晚,谈了一天,白逸徵十分疲惫,但当看到行府的大门时,白逸徵的心情神奇地平静了下来,疲惫感也逐渐消散,看着行府门前挂的灯笼,一股陌生的温暖的情绪涌上心头,这就是家的感觉吗,白逸徵轻抚着胸口暗自想到,像是人生有了归处一般。
回了行府后,白逸徵就直奔书房,正好看到连锦端着药,白逸徵轻轻将药接过:“我来吧。”
近些日子这些的举动时常发生,连锦也早就习以为常,放心地将药递给了他,也贴心地没有打扰夫妻二人的相处,在白逸徵进屋后便守在房门外。
行千鹭如往常一样正静静地看着书,听到他来了,便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白逸徵看到行千鹭的第一眼便皱了下眉:“天气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
行千鹭有些无奈,自从上次失血昏迷一事后,白逸徵便把她当易碎娃娃一样对待,细致程度就连钟姨和连锦都比不上。
白逸徵将药碗放在桌上,将外衫脱下披到了行千鹭的身上。
行千鹭默默接受了这份关心,素白的双手捧起药碗,就要如往常那样一饮而尽,白逸徵轻轻按住了她。
行千鹭询问地抬头看向他,白逸徵避开了行千鹭的视线,然后端起药碗,将勺子放到行千鹭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