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到萧若瑾这么问,东方既白倒还真的回忆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琅琊王如今成了家,心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小家的。”
“即便殿下和琅琊王过去关系如何亲厚,终究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何况隔着两座王府的高墙。”
“宗主派人前往青州,的确查到琅琊王殿下有一处私宅,宗主问您,需不需要处理了?”
东方既白轻描淡写地模仿着别人说过的话,视线扫了眼萧若瑾勃然大变的脸色,“伪装成劫匪,做干净些。”
“你监视我!”百晓堂,是不是百晓堂!他身边,他的王府里有百晓堂的人?!
“我可不得监视你么?那自以为是的天外天是冲着我来的,几个太监更是愚蠢到以为能搅乱这场局,影宗那老头儿想利用我这个弟媳打磨你这把刀。”她微笑道,“所以,我不防着你防谁啊。”
她慢悠悠地往后一靠,“萧若瑾,你有没有想过,除了萧若风,你身边的人,还有谁对你是真心的?”
“这几个太监?”她瞥了眼地上死状可怖的四个人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但我知道萧若风不喜欢他们,他们向你投诚想在你背后站稳脚跟,必然要除掉站在同一阵营又地位颇高的萧若风。我猜他们今夜,必然是抱着让我一尸两命的念头来的。”
“影宗的那个老头么……”东方既白想了想,“他倒是想让你成为皇帝,因为只有你成了皇帝,才能给他的影宗,还有他的女儿铺路。他支持你,是知道有萧若风帮你,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囊中之物,而当皇帝的人心越狠,影宗的份量就越重。这一点,萧若风可不对他的胃口。”
“至于那些天外天的人,”东方既白冷嗤一声,“天外天想除掉我,是因为他们找的天生武脉之人为我所护。而他们找天生武脉之人,是要把北阙皇帝玥风城从死关中救出,这亡了国的皇帝重新出世,联合南诀与北蛮,复国,灭北离,是你想过的局面吗?”
“萧若瑾,与其问别人为什么对你死心想着离开你,不如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东方既白脚一踢,浊心的脑袋顿时咕噜噜滚到了萧若瑾面前。
骤缩的瞳孔中倒映出死不瞑目的双眼,霎时间所有毛孔都张开了,寒气直飕飕地往身体里蹿,长椅咔嚓一声断裂,萧若瑾摔下来倒在蜿蜒的血泊中,被倒挂了许久的大脑因为充血而发昏,一不留神倒抽了口冷气,口鼻之中全是污血,他张了张嘴,每一个字眼都像是硬逼出来的,“你如此对我,不怕若风知道吗?”
东方既白的手指一顿,拇指和食指下意识地捻了捻,“可是他已经没有哥哥了。”
萧若瑾面色一僵。
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只要我不杀了你,就算我给你下毒,他都不会说我的。”东方既白冲脸色霎时灰败的男子冷淡地说道。
“你给我下毒?”萧若瑾难以置信地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然觉得自己的脚好像动不了了,究竟是因为被捆得太久发麻,还是因为她给他下了毒。
她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袖口里滑出一个青绿色的瓶子,拇指揭开了瓶塞,当着萧若瑾的面,倒在了脚边摆着的人头上,那惨白的皮肉顿时连着头发一起自上而下迅速变绿变黑,随后消融。
萧若瑾虽没见过,但也听说过江湖上毁尸灭迹的时候有一种东西,叫做化尸水,滴上几滴就能化去人的身体发肤,尸骨无存。
只见那化尸水融化了几人的头颅之后,沿着蜿蜒的血水而来,所过之处一片焦黑,身体里许久不用的内力猛然爆发,他用力震断了身上的绳索,身形踉跄地朝后退去。
“呀,忘了,你是会一点点武功的,但不多。”红袖一拂,直接把人朝书房中立着的多宝阁上撞去,各种珍奇异宝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学堂李先生说北离之内只有他能打赢我,浊清死的时候,在我手上只走了三招,天外天那些个什么尊使,挨了我一脚就废了,你说你这水平,能撑多久?”
精致的绣鞋踏过滋滋冒烟的血水,滋滋的声响更大了,东方既白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留下一个个黑色渐淡的鞋印,“我真的很好奇,是谁给你自信,觉得能杀了我?”
萧若瑾深吸了一口气,他抬眼看向面前高傲冷艳的女子,“你不能杀我。”
东方既白扯出一抹冷笑,“你是懂威胁的。”
不等萧若瑾悬着的那颗心放下来,她又道:“不过我本来就不打算杀你。”
说着,她猛地抬腿一脚踩在了他胸口,重压之下心跳仿佛骤停了一瞬,随后是蚀骨的灼痛从胸口传来,萧若瑾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凸起的青筋脉络毕显,他疼得在地上挣扎,可东方既白的脚就像钉在他胸口似的,怎么都挣不脱,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声地怒吼。
那是境界的绝对压制。
闪烁着幽光的蓝灰色眼眸,让萧若瑾产生了一种她不是人的感觉,她到底是什么人!
“杀你太便宜了。”东方既白狠狠左右碾了碾,“有些东西能让你比死还难受。”
她收回了脚,蟒袍上被踩过的地方焦黑一片,碳化的衣料碎屑剥落下来,露出一片腐烂的皮肉。
东方既白抬了抬手,萧若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脖子提了起来,四目相对,她冷冷一勾唇,“你让萧若风难过,我就让你难堪,你以后再对我或是对萧若风动手,下次我这脚踩的,就是你的脸了。”
景玉王书房里的灯熄了,房门打开,一把银伞,一袭红衣,慢条斯理地穿过倒了一地侍卫的庭院,走了十几步,身后跟来一个声音,“你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