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了一曲小调,尸体没有带走,就地下葬了。
“他是我们的老团员。”
“他的过去我们大约是知道的。”
“海贼袭击,双亲逝世,又在海贼船上磋磨了几年,后来自断了一条腿脱离了那艘船。”
“一开始加入的时候他很有野心啊,说要名镇四海,让全世界喜爱弗拉门戈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他说他背负的不止是自己的野心。”
“而是逝者的野心。”
“我们都猜测他一直在找某个人。”
“或者说,在等某个人找上门来。”
“临出海之前他找了某个号称预言者的人算命,本来我们都不赞成他出海…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
“但他说,是最后的机会了。”
“死在海上也没关系。”
“老约瑟夫,昨晚的最后一场表演,相当精彩,我想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对吗露易丝小姐?”
清晨的阳光并没有什么暖意,只是阳光洒在坟堆上的视觉效果让人产生了温暖的感受。
我抱着手立在一旁,眨了眨眼道:“是的,他没有遗憾了。”
“我们还打算继续出海,游轮那边也愿意再载我们一程,多亏了香克斯先生上船游说了一番…“
“您要跟我们一起吗?”
我望着坟堆摇了摇头,“不了,祝你们远航顺利。”
“大海很大,希望有缘还能再见到您。”
“再见露易丝小姐。”
“你知道的,人生的变数真的很大。”
“嗯,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生死是很常见的事。”
【露易丝,人的一生都在分别。】
“我母亲很早就教会我了。”
“只是…”我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走吧,你们等很久了吧?”
贝克曼叼着烟站在与我几步之隔的地方,烟雾被风吹乱了轨迹,他朝下方的海平面看了看,“那家伙说等你多久都行。”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我同样往下方看去,香克斯正跟演奏团的人依依惜别,“人跟人之间拉近距离的办法,就是一起经历同一件事。”
“他是个好人,你瞧演奏团的态度就知道了。”
“好人这个形容可是海贼的耻辱啊。”他略微笑了笑,随即又隐晦地看我一眼,“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还是要替他解释两句。”
“他大概是用见闻色看过你了。”
“看到你高兴的样子了。”
“但没有看到之后会发生的事。”
我理着随风乱飞的头发,半搭腔道:“见闻色原本也看不了那么远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现在情绪不高,并不是责怪他。”
“只是因为,”我搓了搓脸颊,那上面还有泪渍遗留,“本来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又突然经历了惊喜。”
“而现在,确确实实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那艘船,那些人了。”
“从结果来看,与昨天的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过程却又导致了我又并不是昨日的我了。”
“真正让我难过的并不是约瑟夫的死亡。”
“而是,”我顿了顿,“人怎么能抱着虚无缥缈的可能,并带着希冀活了那么久呢?”
我没有经历过他的心境,也无法将他对我的情谊划定出一个准确的范围,我对他的理解,除了小时候的相处,便只构建在这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的只言片语之上。
所以我也无法真正地了解,这种可与寿命堪比的深情,倒是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好像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来不及理清这种冲击带来的附加情绪,身体就已经诚实地产生了余波。
”露易丝…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所在了。”
贝克曼侧过头看我,嘴里含着烟卷口吻便有些不清晰,“你处理不了超出你理性认知之外的情感。”
那一缕卷发扫在他略压低的下颌角上,他面部轮廓颇为坚硬深邃,鼻梁较窄,鼻尖下压,将两侧的鼻孔遮了个七八分,这种结构不利于炎热天气下散热,皮肤白得像陶瓷,我心有回避便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出生在北海的某个冬岛上?”
“海燕岛。”他轻蹙着眉头。
“我去过那里,不久前。”
他短暂地沉吟了一声,“你去那里做什么?”
“或许你知道米尼翁岛发生的事?由多弗朗明哥引发的。”我问他,“在跟你们遇到之前,我刚经历了那一场事件。”
他吐出一口烟雾,“听说过,在几年前。”
“那你知道海军里一个叫罗西南迪的人吗?”
“不知道。”
“海军的消息不容易获得,除非正面遇上又或者报纸报道。”
他脚碾烟卷,“我不知道他并不代表他不存在。”
“露易丝,如果你想打听他的消息,你可以去七水之都试试。”
“那里的造船厂享誉世界,军舰有时会在那里驻港维修。”
“好,我知道了。”
“你要去七水之都?!!”
上船后,我一说明去意,香克斯就大着嗓门吼了出来。
“哈,船长这回是没戏了。”
“说什么呢,他上次也没戏。”
“啧,这女人缘差得连我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