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要是再追不上错过了,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在庆幸自己没有追错路线的同时,莫小月心里无比窝火,有口难言。
这个姓赵的,可真是害惨她了。自己一天两天不回家尚可,如若在久点,师父不气死也得急死,这要是回去,怎么面对师父?会不会师父一气之下,打断她的腿,将她关进屋里,关个一年半载?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呢。
懊恼归懊恼,事情总还得继续,如果让那个姓赵的跑了,这天涯海角,上哪去找,自己父母的遗物,从此可就真的没了。
三下五除二,莫小月将剩下的饭菜一股脑塞进肚子,起身叫来店小二,“把我的马牵来。”
店小二疑惑道:“小客官,您不住了?”
莫小月道:“是啊,我要赶去驿站,请问,这去驿站的路就这一条吗?”
店小二一听“驿站”二字,心里暗惊,狐疑地看向莫小月。看她虽一身布衣,却肤色白皙,气质不凡,不似一般小门小户,更不像粗鄙之人。
莫不是这位小哥也是官宦家的人?当下便不敢怠慢,殷切说道:“前面有个岔路,是条小路,大路才是通往驿站的,您走大路即可。”
“谢谢了。”莫小月说完,从行囊里摸出最小的一块碎银,丢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了,立刻满脸笑容,一点也没有耽误,很快牵出了马,交给莫小月。
莫小月刚接过缰绳,忽听得旁边歇脚的有人一阵唏嘘惊叹,忙回头看去。
只见前方道路上走来一位身着一身雪白长袍的俊美男子,牵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一红一白,分外惹眼。
走得近了,莫小月才发现,这个男子好看得不像话,雪白肌肤,眼若寒星,长身玉立,简直是出尘脱俗,宛如仙人,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客栈凉棚下歇脚的人,全都停下了筷子,只顾着看这位仙人。就连店小二都忘记了上前招呼客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近凉棚的男子,神情恍惚。
莫小月见一旁的店小二还愣着,像傻了一般,便有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了句:“喂,走了啊。”
店小二一个激灵,回过神,忙道:“小客官慢走。”
这头话刚说完,小二立刻扭身上前,殷勤地招呼白衣公子,再也不看莫小月一眼。
莫小月牵着马,从白衣公子身侧走过,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有似无地飘进她鼻子里,让她不由自主深深吸了吸,向官道上走去。
那白衣公子,目不斜视,清清冷冷,问道:“小二,可有上房?”
店小二弓着腰,点头如小鸡啄米,道:“有;有,客官您请。”
白衣公子微微一点头,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店小二,进了客栈。
莫小月要去的地方,叫“天门驿”。
而这驿站的名字,就如这山势一般,两侧是高耸的山峦,中间是狭长的官道,远远望去,官道的尽头就像是一线天,而天门驿站,恰坐落在这一线天下,官道的一侧,一处凹回去的平地上。
此时,天边的余辉早已彻底隐去,驿站高大的门庭前挂着两个硕大的灯笼,将门口的地面照得亮晃晃一片,两侧的围墙又高又长,显得更加气派庄严。
莫小月牵着马,打量着那个店小二口中的天门驿站。
门口两个守门的驿卒,看着走近的莫小月,喝道:“干什么的!”
莫小月被呵得一愣,忙道:“我是来投宿的。”
其中一个守卫问道:“投宿,可有官府文叠或令牌?”
“没有。”莫小月摇摇头回道。
她哪里知道这些,要知道,好歹做个准备也行。不过想来,无非就是凭证一类的东西。
那守卫见她衣衫普通,一副平民打扮,不耐烦呵斥道:“没有?你以为这里什么人都能进吗,走开走开!”
莫小月呵呵一笑,“别凶啊,大哥,我只是把令牌弄丢了而已,您看,这天色已晚,我一时半会也没法找回来,不如您就行个方便,让我借宿一晚。”
莫小月掏出一块银子,塞上去。
那守卫接过银子,掂了一掂顺手放进怀里道:“小哥,不是不让你进,只是今个特殊,需得提防,快走吧;快走吧。”
莫小月有些气不过,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耐着性子讨好道:“大哥,你看这荒山野岭,我能去哪啊,银子你都收了,就行个方便,让我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不会打扰到旁人的。”
那守卫忽然变了脸色,瞪着眼睛摆手道:“你胡说什么,什么银子,赶紧走开!走开!”
这守卫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才将银子揣进怀里,这会就不承认了。
莫小月瞬时急了眼,叫道:“你收了我的银子,为什么不放我进去,不让进,那就把银子还我!”
另一个守卫听莫小月要要回银子,腾地上前叱道:“银子,不抓你都不错了,还要银子,赶紧滚,快滚!不然老子锁了你下大牢!”
莫小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拿了银子还不办事,官府的人就该欺负人么?凭什么!自己好歹也在渭州县城里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恶霸劣绅没见过,没欺负过,岂能让两个看门狗小瞧了。
正要理论撒泼,此时,从门里走出一个身着蓝服,身材伟健,五官冷峻的华服青年。
他的手,握在腰间一柄长刀的刀柄上,神色严肃,言语犀利地问道:“何事喧哗?”
来人正是赵子槿的护卫,周峰。
守卫忙施礼,掐媚道:“周侍卫还没有休息啊?”
周峰没有理他,反而对着莫小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