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丢了,麻烦就大了。
等换完衣服,赵子槿把莫小月换下的衣服一同抱了出来,见堂屋里一派其乐融融,有说有笑,怔了怔。
也难怪他会发怔,自从他母亲死后,他似乎就没有开怀笑过。
大叔娘子见他出来,忙起身接过赵子槿手中的湿衣服,笑道:“公子快坐,这衣服我拿出去凉,明早就干了。”
赵子槿点点头,谢过大叔娘子,这才在莫小月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已经狼吞虎咽的莫小月,慢慢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
大叔坐在一旁,拿着旱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怕抢着莫小月,特地侧过身子。
“赵公子,你们是主仆?”大叔问道。
赵子槿见大叔询问,怕莫小月多嘴,急忙回道:“他是我远房表弟,第一次随我出来,您瞧,就这样了。”
莫小月抬头撇了赵子槿一眼,没有反对,继续低头扒拉碗里的饭菜。对她来说,饿了一天一夜,吃饱比什么都重要,管他什么表弟还是仆从。
大叔道:“上面那条河叫清阳河,河水很急,我们这里的几户人家,有孩子的,都不让孩子去河边玩,就怕被水冲走。”
“这村子就你们几户人家?”赵子槿问道。
大叔道:“是啊,我们几家是山里的猎户,祖上原来是住在离这百里的孚溪镇上,靠种地为生。那些年连年战乱,镇子上的人,死得死,跑得跑,又遇上灾荒。官府不但不减税,还加重,活不下去了,我爷爷带着家人便跑到这深山里,做起了猎户。到我这一代,已经三代了,不说有多富裕,最起码自给自足,那几户人家也都是自家亲戚。”
赵子槿点点头,叹道:“是啊,战争苦的都是老百姓,不过,如今外面还算太平,大叔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都住习惯了,这挺好,粮食是自己种的,山里猎到好东西,就拿去厉阳城卖,还能卖个好价钱。这不,我儿子今天就去了厉阳城,等卖完东西,明日就回来了。”大叔将手中的烟杆在鞋帮子上磕了磕,笑道。
“都能猎到什么好东西?”莫小月听到打猎,来了兴致,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抹嘴巴上的油渍,问道。
大叔笑道:“呵呵,那可多了。野猪、狐狸、狼、山鸡、兔子,有时候也看运气。”
“哇,这么多,能给我看看吗?”除了兔子山鸡,其它的她都没见过。
大叔还没回答莫小月的请求,便被赵子槿抢过话道:“莫小月,赶紧吃饭,平时这个时辰,人家早就歇息了,你还闹什么闹。”
莫小月吐吐舌头,朝赵子槿瞪了一眼。忽地想起什么,急忙低头扒拉完几口剩下的饭菜,放下碗筷,招呼都没打一声,跑进里屋。
不能怪她着急,里屋只有一个土炕,必须先到先得,霸占住才好。
等大叔娘子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赵子槿这才起身向大叔道晚安。
大叔叫住赵子槿,将一个黑色小瓶递给他道:“赵公子,看你脸色苍白,应该是受了内伤吧。这是一瓶伤药,我们打猎常备着的,不是什么上等货色,不过,总比没有的好,你试试,挺灵的。”
赵子槿伸手接了,施了一礼谢道:“谢谢,又劳您破费。”
“哪的话,赶紧歇着吧,睡前用上。”
赵子槿点点头,看着大叔离开,才撩开门帘,推门进去。
站在里屋的土炕前,赵子槿又傻眼了。莫小月将自己横在土炕中央,四脚八叉,占了大半个土炕。
这还让他怎么睡觉。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伺候着,如今,要和别人共用一个土炕不说,瞧着莫小月那睡相,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如今疲惫不堪,不休息好怎么成。
赵子槿无奈地跳上土炕,一把拎起莫小月,将她丢到一旁,拉过被子和衣躺下。
莫小月赤着脚,站在地上恶狠狠盯着赵子瑾看了半晌。
和她抢土炕,简直是痴人做梦!
莫小月气势汹汹跳回土炕,一把扯过被子,迅速躺下将自己卷得严严实实,把赵子槿晾在外头。
赵子槿坐起身,皱皱眉头,踢了一脚莫小月道:“喂!土炕归我,我给你银子。”
“银子?你现在有吗?”莫小月蒙着头在被子里叫道。
“没有,不过,等回去一定给你。”他身上哪有银子,所有的东西都在周峰那里,就连那瓶内伤药,都被河水冲走了。
“免谈!”莫小月裹紧被子叫道。
天大地大,银子虽大,也没有睡觉大,何况还是空头银子。
赵子瑾无语,遇上个胡搅蛮缠的主,只能吃瘪。
“赵公子,睡了没?夜里冷,我给你们拿了条被子。”大叔隔着门叫道。
正在发愁的赵子槿,顿时喜上眉梢,连忙下炕开了门。
这一夜,赵子瑾几乎未睡。天快亮时,他才从怀里掏出那瓶伤药,倒进嘴里,盘腿坐起,运功疗伤。
莫小月还在呼呼大睡,忽然身上重重挨了一脚,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却见赵子槿立在炕头,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看。
莫小月一骨碌爬起,双手叉腰叫道:“姓赵的,你什么意思?想打架?”
“你打得过我吗?这么晚了还不起床,要赖到什么时候!”赵子槿不耐烦地说道。
这一夜过去,虽平安无事,却也难保那些杀手不会查到这里。
赵子槿晓得其中厉害,但莫小月不清楚,平日里懒散惯了,睡到自然醒。
莫小月看看窗外,天不过刚亮,怎么能叫赖。这不明摆着欺负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