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快乐的赶着牛车,新买的牛车装满了米面粮油。鸡鸭家禽被关在笼子里叽叽喳喳,两只配对的黑猪仔哼唧个不停。
摸摸怀里剩余三十几两银钱,大头扯平崭新锦袄袖口的褶皱,快活的笑起来。
那山洞的金块还有许多,抽空再悄悄去两趟,他大头定然成为白水村的首富。以后他娶个士林镇的媳妇,举家搬迁到镇里做个员外,雇赵娘子给他洗衣,雇赵猎户为他看家!
不枉他按照白水村的传说,在山里找了半个月。找到山洞后,还在里面呆了四五天才找到隐蔽的藏宝洞!
进了白水村,大头还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中。
一根拐杖伸了过来,将大头勾下了牛车。还好牛车行进速度较慢,他跌在地上翻了个滚,崭新的锦袄沾了土。受不得委屈的大头张嘴要骂,便见到全村村民心有顾忌的绕大圈围住他,为首的赵村老以锄头杵地,他身旁的赵猎户举起弓箭瞄准他。
再一看,赵村老惯用的拐杖正拿在越朝手中,如同戏台上的花枪般打着转。
大头慌了,大声控诉本村人跟着外人一起欺负他。谁知乡里乡亲比他还大嗓门,周围全是远远指责他的声音。
“偷谁不好非要去偷山神,大家都要被你牵连!”
“你家的鸡都病死了,早去跟山神认个错,把金子还回去。”
“快说山洞到底在哪?”
赵娘子走出人群,来到大头面前劝道:“现在你说出来,大家还能求道长救命。要马鞍山山神发怒了,大家只好绑了你去请罪,去为山神修庙,祈求能够平息山神的怒火了。”
紧随其后的海赤罗几个纵跃,落道越朝身边。他环顾义愤填膺的村民,搞不清状况,低声问道:“山洞?山神?发生了什么?”
越朝讲了一遍赵猎户的故事,总结道:“我本想叫上村老,以势压人让大头说实话。谁知道一个传说故事,使村民们控制不住情绪,非说他偷了山神的金子牵连全村,执意要把大头送去谢罪。我暂时劝住了,村民同意他说出地址后,给我们三天时间调查解决。”
“三天后呢?”
“绑了大头扔进山洞祭奠山神。你是道士,他们希望由你主持,觉得这样更能平息山神的怒火。”
“荒谬,那山神说不定就是指瘟鬼。”
大头刚尝到富贵的甜头,怎能轻易放弃。他疑心别人嫉妒他发财了,才想从他嘴里套出山洞地址,便咬死不说。众村民顾及他被瘟鬼缠身,都不敢离他太近,最后还是吃了预防药丸的赵娘子,鼓起勇气将大头赶回了屋。
被关进自家院子,大头一眼看到口吐白沫的瘟鸡。他垫脚绕开瘟鸡,把猪仔和鸡鸭笼卸下牛车,又把牛赶进栏里。
随后大头回房掏鸡窝,发现剩余的金块不见了,不由扒着栏杆破口大骂:“你们联合不知哪来的野道士欺我!不就是看不惯我富贵!眼下还偷了我的金子,我要报官!等耆长巡乡,我要告你们!”
赵猎户正与海赤罗说话,见状不由怒喝道:“闭嘴!你被猪油蒙了心,还要害了所有人?你敢说你那钱财来路是清白的?”
素来觍着脸讨要吃食时,大头最怕满身杀意的赵猎户,更别说他金银来路确实不正。
他讷讷道:“你们就是贪图我的金块……”
赵猎户已不想理他,对海赤罗道:“几年前我到过那个山洞,认真找找估计还能找到。还请赤罗道长和小法师为我们白水村做主,若能保他性命,就保一保;若不能——”赵猎户看了眼大头,咬牙道:“那就是他的命。我代村里人先谢过了。”
海赤罗回头看了眼大头,摇头道:“不急,我今日先熬点药,请你让白水村民都来喝一碗。明日,他定愿告知我山洞的方位。”
在海赤罗的法眼中。
大头周身鬼气已根深蒂固,由青黑尽数转成瘟鬼的黄黑病气。
赵猎户听闻海赤罗要给白水村众人熬药,对他顿时敬了三分:“道长,跟我来。采药人这两旬晒的药还未来得及到士林镇售卖,您且看看是否用得上?”
当夜,白水村全村饮了越朝帮忙分发的避瘟汤。
避瘟汤构成简单,有高良姜、茯苓、当归等,白水村不全的药物,海赤罗便去士林镇买来。为村民熬汤,他分文未收,令原本心有疑虑的村民不禁放下了戒备。
第二日清早,咒骂了前半夜的大头没了动静。
去屋里瞧时,大头已呼吸急促,神志不清。
海赤罗激发符纸护体,顶着满身的金光将他从屋里抱出放在院里,打开了所有窗户通风。
赵娘子和其余几个住得近的村民既惊又怕的眺望着。
仅是一夜,大头体温升高烧的满脸通红,眼结膜潮红有泪,呼吸虽然急促但始终喘不匀气。他时不时的咳嗽,嘴角溢出少量形同瘟鸡那般的白色泡沫。
昨夜准备好的药汁,海赤罗持碗从木桶中舀出,灌给了大头。
越朝心里有点发虚,踟蹰着不敢进院:“小红,瘟疫还能被人控制吗?”
“自然可以。常有邪修以畜疫作乱。”
一碗药汁下肚,盏茶时间大头略微恢复了神智,他顾不得贪念,紧紧抓住海赤罗的衣袍:“道长救我!道长救我啊!我说,我都说,那山洞在马鞍山第五个峰峦的背阴面,过了山涧拐角的石壁下方有个裂缝,钻进去一段就是洞口。除了花了的金子都归道长你,你一定要救我啊!”
见海赤罗不语,大头慌道:“道长你治好我,我还可以给你们领路!没有我你很难能找到藏宝地!”
贪婪重利者看谁都心思贪婪。
大头一着急,便重新开始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