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那样的照片,合照时,彩子推着她一起过来,流川从画面的中央走来边上,牵着她的手拍下了那张照片。
那天晚上,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行李箱立在房间的一角,他们相拥而坐。苍崎凛没有表现出脆弱与流泪的迹象,只是沉默地搂着他没有说话,在时间的指针滑动到九的时候,她站起来,说明天你要早起,我先走了。
“你会一起去成田机场吗?”他问。
她站在阴影里微微仰头,笑了笑,说会啊。
第二天的清晨,流川带着迷糊在父母的催促下拉着行李箱下楼,看见了倚在机车边点燃烟的苍崎凛。
她和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目光冷而散漫,没有聚焦在某个特定的位置,只是放置在那里。
但等到他喊了她一声,她扭过头来,她的目光就有了终点。
两张前往东京品川的新干线,苍崎凛确认了路线,一路都在喃喃着品川到机场的那列成田快线是从哪个口子进,哪个站台等,要坐几站。流川枫觉得她比自己还要紧张,她笑着说错过飞机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在新横滨的站台上,苍崎凛掂了掂背包,富士山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列车到站,他们上了车,把那个沉甸甸的行李箱放进座椅后面。
在入座之前,苍崎凛拉起他的手,攥了攥,又放下,然后突然踮起脚,像只快要消失的精灵一样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流川枫已经熟悉却依旧依赖的醛香味道在他鼻间一掠而过,转瞬即逝,等到他从震撼中清醒过来,苍崎已经快速打开步子,走下了列车。
你不是要送我抵达机场为止吗?
那种强烈的,可怖的预感再一次袭击了他,他这次也没能及时捉住她的手,于是他立刻穿过座位走去车门前,却眼看着车门在红色的警报和提示声中合拢,苍崎凛背着手站在他的面前,隔着玻璃向他微笑,然后歪歪头,说:“别忘了我。”
他摁上玻璃门,急促地呼喊了她的名字,却眼见她的泪水从那张微笑的脸上慢慢落下,她没有回应他的呼唤,只是说:“我们走到这里就可以了。”
高中两年,大学NCAA四年,职业NBA无数年。
8800公里,十三个时区,十二小时的飞机,无法跨越的距离和时间。
我们走到这里就可以了。
新干线启动,缓慢加速,最后以无以挽回的架势飞快驰行,他眼看站台,人群,苍崎凛,镰仓海岸的正午与日落,天台上的风和琴声,live里闪烁的灯光,雨中她的目光,还有神奈川的所有一切都被甩在了身后。
在画面的最后,他看见苍崎凛如同国二在那个操场上他所看见的一样,蹲下身去,将头埋入手臂,双肩颤抖地哭泣。
他曾经没有往回向她走去,而这次也没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