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中,方孝孺便将陈堪叫到了书房。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方孝孺问道:“元生,你没有接受陛下授予的官职吧?” “没有。” 陈堪摇摇头应道。 方孝孺一脸欣慰,说道:“没有便好,陛下许了你什么官职?” “陛下只问了学生愿不愿意做官,学生拒绝之后,也没说打算赏学生一个什么官做做,倒是恐吓了学生一顿。” “没有?” “没有!” 陈堪此言一出,方孝孺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陈堪忙追问道:“老师,怎么了?” 方孝孺摇摇头,有些凝重的问道:“元生,你可知为师为何不愿你接受陛下的授予的官职?” 这点陈堪在皇宫和朱棣扯皮时便想明白了,当即应道:“老师是想学生走科举正途,对吗?” “不错。” 方孝孺道:我朝自太祖爷立国时,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未经科举者,不可为一部正印堂官。 而你若是应了陛下授予的官职,便是将你自己的前途堵死了。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幸进之臣堪为国之柱石的先例。为师不愿你背上幸进之名,是以方才有此交代。” 陈堪点点头,方孝孺所言与他猜测的大差不差。 事实上陈堪也是这么打算的。 自大狱中死里逃生之后,陈堪便想明白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自己若是想要活得好,那么做官便是唯一的出路。 唯有手中掌控有权力,自己才能在这个时代活得如鱼得水。 至于经商,种田之类的,陈堪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还是那句话,手中没有权力,做的东西越多,离死就越近。 陈堪不想到最后被别人当成肥猪宰杀掉。 话又说回来,既然决定走政途。 那自然是经科举之后再做官更好。 尤其是自唐宋开始,科举制度逐渐完善。 翻开史书之上,活跃在朝堂之上的须臾之辈,无不是经科举层层筛选出来的人中龙凤。 鲜有未经科举而高居庙堂之辈。 纵然科举亦有它的局限性,容易将大量其他类型的人才挡在官场之外。 但直至陈堪所来的二十一世纪,科举依旧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最公平的上升之路。 原身作为方孝孺的学生,学问不敢说有多好,但至少是不差的。 而陈堪继承了原主的大部分记忆,又有方孝孺这位天下士林的领袖当老师。 可以说先天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参加科举,名次好坏且不论,但一定能考上就对了。 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不接受朱棣的授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照为师的推测,陛下此番召你进宫。 就算看在为师的面子上,也该授你一个官职。 但陛下非但没有授予你任何职位,反而是敲打了你一番,恐怕陛下...” 方孝孺的话让陈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狗日的Ju—dy! 陈堪有些忐忑的问道:“老师,恐怕怎样?” 方孝孺抚着胡须,缓缓的说道:“恐怕陛下是另有深意!” “?” 还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陈堪翻了个白眼道:“老师,学生也知道陛下别有深意。” “嗯……” “不好说,陛下的性情谁都猜不透,不好说。” 看着方孝孺手抚颌下三缕长须陷入了沉思。 陈堪有些着急起来。 Judy到底什么深意,你倒是说啊。 说话不大要喘气不行吗? “圣旨到~” 大门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喊声。 方孝孺从思索中醒来,看着陈堪诧异道:“为师寻思,这应该就是陛下的深意了。” 陈堪:“?” 先把自己交进宫恐吓一顿,再给自己一封旨意,这算哪门子深意? 方孝孺道:“先接旨吧。” 陈堪点点头站起身来,一头雾水的跟着方孝孺来到院子外面。 大开中门将前来传旨的太监迎进家中,在小院中央摆好香案。 待师徒二人做完这些,那太监喊道:“陛下口谕,庶民陈堪接旨。” 口谕? 不是说圣旨吗? 虽然是口谕,但陈堪也不敢怠慢,朝着紫禁城的方向三拜九叩之后。 跪在那太监身前沉声道:“草民陈堪接旨。” “中男陈堪,于国有功,特敕封为校检卫镇抚。隔日上任,不得有误。” 那太监念完,一甩浮尘便转身离去。 陈堪跪在地上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