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八月回到京中,当时京中属于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然而他刚回去就收到了太子身边眼线的密报,太子亲口对索额图说:“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索额图回应:“行大事”“早发之”!
康熙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如坠入冰窖!
这意思是太子等不及了,他不想做太子了,要与索额图密谋篡位!
这已经不是将来能不能善待手足兄弟的问题了,而是连老阿玛都要弑杀!
康熙呆愣了很久才有所反应,他的第一反应是:索额图留不得了!
第二反应是:是索额图这奴才教坏了太子,太子是好孩子,是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儿的,只要把索额图这奴才和太子分开就好!
第三反应是:是这些眼线故意传信离间朕和太子的关系!
深受打击的他一方面觉得是有人作恶离间父子关系,一方面又觉得太子是真的想弑父。
整个人胡乱矛盾极了,做出的动作就是令慎刑司拘押眼线审问,问他们是谁在背后离间父子之情,一方面要寻找索额图的罪证。至于太子如何想的又要如何办,康熙不敢查不敢问,就如一个剧痛的伤口不敢触碰,就怕碰一碰自己血流成河痛不欲生。
寻找索额图的罪证就等于是先射箭再画靶,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在康熙跟前侍奉的南书房大臣立即意会,随后消息传出畅春园,刚吃过午饭,状告索额图的折子和状纸雪片一样飞到了畅春园和顺天府。
送到畅春园的折子是公事参奏,送到顺天府的是民事大案。索额图是旗人,民事案件应该交由步军统领衙门审理,至于为什么不送到步军统领衙门,因为步军统领衙门的主官九门提督托合齐是太子的死忠!
康熙压根没让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刑部、大理寺等一干刑罚衙门插手,也没有给索额图分辨的机会,更不经审理,立即命令把索额图押送到宗人府大牢。
随后他招来了三阿哥和四阿哥,让他们两个去顺天府大牢看望索额图,对着两个儿子暗示了一番。
哥俩一身冷汗地出来,踩着夕阳进京,进了宗人府大牢看到索额图后,出来跟看守大牢的官员说:“不能让他越狱了!”
看守回忆了一下索额图,都七十多岁的老大人了,年纪大不说,往日养尊处优也没二两力气,是没法越狱的。
然而两位阿哥一再要求慎重关押,多加锁链。看守就让人对着索额图浑身挂满了锁链,使得索额图一动都不能动。加上索额图大喊大叫,喊出的话能涉及密辛,所以两位阿哥要求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宗人府的看守能理解需要保密的用意,其实宗人府大牢里面常年空着,索额图连个狱友都没有,宗人府本就是宗室内部的衙门,不存在泄密的事儿。看守问:“平时大伙都不会靠近,可总要给他送饭啊,送饭送水他要是胡言乱语怎么办?”
两位阿哥都没说话。
看守明白了,浑身一哆嗦,躬身送走了两位皇子。
三阿哥和四阿哥出了宗人府(),三阿哥回头看看宗人府大牢▁[((),跟四阿哥说:“令人想不到啊!四弟,还回去吗?”
四阿哥说:“回去,今儿就回园子里住着,不怕辛苦就怕有人对咱们泼脏水,咱们回府里住着,万一出事儿没人给咱们作证啊!奴才的话宗人府是不信的。”
三阿哥瞬间汗毛倒立:“对对对,你说的对,哥哥今日就把你嫂子侄女给带回园子里,咱们就住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别说了赶紧走!”
两人急匆匆地回到畅春园,已经是晚上了。四福晋本来就带着孩子在园子里住着,四阿哥不用操心。三阿哥下马交代自己的太监赶紧把福晋和小格格接来,他又着急地和四阿哥去面见康熙交差。
此时清溪书屋灯火辉煌,诸位皇子和裕亲王恭亲王都在,恭亲王常宁病了,面色萎黄,太医委婉地暗示家属该准备后事了,如今这样的重病号也被叫了来。康熙和太子互相指责有半天了,常宁滴水未沾,胸口憋闷,强忍着坐着,直到现在忍不住了,突然一口血喷出,福全吓得赶紧站起来。
康熙的眼神都没往这边看一眼,福全立即叫五阿哥和六阿哥:“老五老六,赶紧送你们叔王回去。”
五阿哥和六阿哥架着常宁出来,在门口碰上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六阿哥让自己的太监替自己扶着,简单地跟四阿哥说:“刚才汗阿玛和太子吵架,太子嚷嚷他做了四十年的太子了,纵观古今,谁像他一样做了四十年太子!”说完就去追常宁和五阿哥。
三阿哥为人古板了些,读书多了更看重礼义仁孝,听后呆愣住了,随后沉不住气地跺脚:“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盼着汗阿玛驾崩吗?这是逆子啊!”
四阿哥说:“你小点声!”
两人悄悄地进了屋子,站在了刚才五阿哥和六阿哥的位置上。
此时风暴中心是康熙和太子,还有一个气愤的大阿哥。
大阿哥正在骂太子不配做人,是个没良心的儿子。
“……你自己拍心口说说,汗阿玛对你怎么样?这么多兄弟姐妹捆在一起都比不过你一零,你还不满足,还觉得少,你不仅不忠不孝,还不仁不义!”
太子冷哼:“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
下面的弟弟们同时皱眉。
十三阿哥说:“二哥,您这是怎么了?”十三阿哥立即出列跟康熙说:“二哥不是这种人,怕是因为索额图的事儿气糊涂了。您想想往日,往日他可从不这样啊!正所谓论迹不论心,索额图那奴才怂恿二哥,但是二哥是一点都没干啊!”
三阿哥用胳膊碰了碰四阿哥,意思是问四阿哥老二还准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