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阳回到宫中后心里很纠结,他几次都默默看一眼康熙。康熙好笑地问:“看着朕干什么?”然后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帽子,孩子还略带婴儿L肥的小脸和他枯瘦皱巴的手出现在一起,不停地提醒着他年纪大了。康熙在这种对比下似乎接受了自己一把年纪的事实了。
“嗯,没事儿L,想我额娘了。”弘阳不敢问,万一这个流落在外面的舅舅是祖母生的呢,要是问了会不会闹出大事儿L,他就憋着想等额娘回来问。
他不说,康熙也不再追问下去,笑着点点头,教他接着读书。
海棠在遇到乔老爷的第二天去乔家看戏。
这次一起来看戏的还有些沿海的富商,大家见面都客客气气,大冬天装斯文,每人拿着一把折扇。有的在手里拿着也不打开,有的在脖领子后面插着,看着不伦不类。
这次来的都是做海上生意的富商,大家都在商量要不要跟朝廷交一笔钱,跟在漕运衙门的大船后面买一份平安。做商人下意识地考虑成本利益,商量的时候都皱眉,似乎很不想出这点钱。然而这个营商环境就是要给官府交一笔的,无论是税还是什么,名目让官府来定。如果不交行不行,不交那就是不识抬举。
海棠手里拿着拂尘,边喝茶边听,并不发表什么说法,人都是很纠结的,特别是在给出好处前,都是在反复衡量。直到很多人听说这位道士是王府的人,来攀谈的人就络绎不绝。
就这样金爷的名声就这样在海商的圈子里有了知名度,都想和金爷拉个好关系。
海棠也来者不拒,和他们一直聊天,得知对于沿海的人来说,他们走水路和北方人走土路是一样走得远也不会迷路。海棠对这样的说法很新鲜,就忍不住和他们攀谈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海棠还参加了几位富商的邀请,一起去茶楼里和人喝茶。
然而宫里的弘阳真的是抓耳挠腮想知道是不是有个舅舅在外面,他小孩子就是聪慧也难以掩饰,康熙早发现了,小孩子有秘密了,不愿意跟大人说了。在康熙看来,这小东西无非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L掩饰,他见的人去的地方都在大人的看护下,顶多也就是几个小兄弟约定的小秘密,互相发一些“说的人是小狗”这样的誓。所以康熙并不问,就看他什么时候自己说,如果能保守秘密,就和海棠小时候一样面对诱惑什么都不说,长大了必有出息。
弘阳也真的憋不住,很想很想问,有时候这种事越惦记就越上心,特比是他额娘迟迟不来的情况下。
他就悄悄地问德妃:“我额娘是不是有个兄弟没序齿?”
德妃点头:“有啊,有好几个呢,我给你算算,西边西六宫宜妃的姐姐郭贵人有个儿L子,和你额娘大得差不多,没了,虽然有名字却没序齿,后来没几年,平妃也生了一个儿L子,也是有名字没序齿。有好几位呢,问这个干吗?”
弘阳支支吾吾:“好奇嘛。”
看来外面那个像额娘的应该不是舅舅,最起码不
是祖母生的,祖母一提起七姨妈来哭得眼泪止不住,要是有个儿L子不在跟前,肯定也会哭。
难道是别的娘娘生的?
他抓了抓光脑门,不敢问不敢说。
可是这下更好奇了怎么办?
要不问舅舅?
首选是六舅舅,因为四舅舅太严肃了,不好糊弄。十四舅舅那人比自己还难守住秘密,他肯定也不知道,那就去问六舅舅。
可他六舅舅在家里住,不在宫里。弘阳就捧着脸在乾清宫等着,守株待兔,看能不能遇到六舅舅。
此时临近年关,各地的总督进京述职,康熙有时候带着太子接见,有时候自己单独接见。但是弘阳在乾清宫可以随便跑,往往在官员进进出出的时候他跑来看看,认识的和人家说几句话,不认识的人家给他请安后客气两句放走。
这一次遇到了李煦,李煦很紧张,因为他能感受到康熙对他的态度在连年恶劣,现在见面就骂,过几年不骂了那更糟糕。
他正在心里捋一遍腹稿,想着怎么说才不招着皇上生气,就看到前面一个穿湖绿棉背心戴着貂绒暖帽的孩子路过,这孩子胖乎乎的,气度很好,小脸白里透红,是个养的很精心的孩子。路过的时候抬头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就要走,李煦看着前面就是御书房,再看看这孩子在这里面行走,赶紧请安。
弘阳摆摆手不想多说。
李煦心想这不是皇子就是皇孙,在御书房外面不敢落下一个狂妄的名声,上前请安搭话:“奴才是苏州织造李煦,请问小阿哥怎么称呼?”
“你就是李煦啊!”弘阳看看他,这人的名字听过。
此时门口出来一个太监,对李煦说:“李大人,皇上召见。”
然后躬身请弘阳也进去。
李煦赶紧低头躬身跟在弘阳身后进了御书房。
康熙没搭理李煦,问弘阳:“你这次又是为什么读着读着跑出来啊?”
“孙儿L想看看是不是六舅舅来了。”
“你这总是三心二意可不好,你要是想玩儿L让你阿玛带你玩儿L会。学习就该是一心一意,三心二意可办不好事儿L。”
“不是想玩儿L,就是想念六舅舅了。”
“既然这样”,康熙想了想,没说让老六来一趟,以前还可以纵容孩子,现在孩子的年龄大了,不能再这么溺爱下去了:“你就该早说,等你六舅舅来了朕打发人去找你,回去好好读书吧。”
弘阳点点头,又和康熙说了几句话就回去读书了。
李煦在一边围观了全程,等弘阳走了,立即请安,在康熙叫他起来后,他自己先开口夸:“小阿哥真是一年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