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跑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我有些慌了。 晚9点多,318国线上一片漆黑,我手抓方向盘,脚将油门踩到底,死死盯着前方路况。 蛇女在后排看着地图说:“项哥,在往前走五公里有个岔路口,下去好像能直接通到折多山北边儿,那辆货车可能从岔路口下去了。” 米娘拉珍脸色难看,她右手紧紧抓着扶手,突然惊恐的指着前方大喊:“人!看路!快看路!” 我刚想说我看着呢,你叫什么。 突然,远光灯模模糊糊照到,国道路中间躺着个人,是不是人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好像没有头了。 现在时速超百公里,几百米距离眨眼即到。 我用尽全力将刹车踩到底!猛的向左打方向盘! 车后轮抱死了,巨大的刹车惯性,让我们三个人瞬间向前倒去! 我和米娘拉珍都系了安全带,蛇女没系,她一头撞在了车座后背上!死了三天的老太太也因为没人抓着,冲到了车前头来! 瞬间,老太太整个上半身,躺在了米娘拉珍大腿上。 盖着老太太脸的那件衣服也被甩飞了,一个人死了三天是什么状态?双眸紧闭,脸色发黑,嘴唇发青,鼻子不断向外流淌黄水儿 “呀!” 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响起,刺的我耳膜生疼。 车子一阵摇晃,速度逐渐降了下来。 蛇女面色痛苦,捂着额头,她第一时间把她娘扶了回去。 米娘拉珍闭着眼睛,双手胡乱挥舞着,口中大喊:“拿走!拿走!快把它拿走!” 我扶着方向盘,大口喘气问:“那..那是不是一个人?我们碾过去了。” 米娘拉珍额头上全是汗,她同样喘气说:“不会错!是一个人躺在路中间!好....好像脖子以上都没有了。” “报.....报警!对!我要报警!” “你干什么!别!” “不是我们撞死的!肯定是别的车撞死的!你报警干什么!” 她拿着手机,神情慌乱,急声道:“那样我们更该报警!我们不是肇事者!但我们要是现在逃跑了,行为就算逃逸!我现在就报警!” 我将车靠边停下,拉上手刹,转头一把将她手机夺了过来。 “你是真傻还是真傻!你说不是你撞的谁会信!人不讹上你才怪!” “这里黑灯瞎火,别说监控探头了!连个路灯也没有!你说不是你撞的!谁能给你作证!” 听了我的话,她连续大喘气,慌乱的点头:“对,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报警!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拿了手电,下车看了看车轮。 能明显看到,轮胎上有些许血迹。 刚才远光灯猛的晃了一眼,看衣服形式,躺路中间的应该是个男的,我胡乱猜测,可能是喝醉酒睡马路中间被大车碾死了,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上车关门,打着火。 我故意不去提这件事,转头问副驾驶的米娘拉珍:“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前边儿有个岔路口能下去,那里是什么地方?” 她吞了口水回答说:“从那儿下去,好像是通到了天培牧场旗下的果菌药园,里头面积很大,有好几十亩地。 我单手掌握方向盘,将地图折叠起来看,又研究了下。 交警查车耽误了十分钟,我后来的车速没有下过一百,国道上黑灯瞎火,那辆尾号641的货车是本地车牌号,它正常行驶不可能跑太快,况且应该是辆重车。 地图显示前方只有一个岔路口,我追了这么久连个车尾灯都没看到,很大概率,那货车是从岔路口下去了。 我扭头说:“你要去雅江,我们马上要从岔路口下去了,要不然我把你放在这里?反正离的不远,等下应该会有车路过,你在找辆顺风车。” 车窗外一片漆黑,米娘拉珍连连摇头:“不行,这里太黑了,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管去干什么,我跟你们一起去。” 后排,蛇女突然说:“项哥,你给我拿点卫生纸。” 我把纸递给她,蛇女接过来,然后低头给她娘擦鼻子里流出来的果粒橙。 米娘拉珍通过后视镜,瞥到了老太太那张脸,她立即扭头趴到窗户上“呕呕!”干呕了起来。 一两分钟后,她忽然嘴巴一撅,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抽泣着哭了起来。 “你哭啥啊?” “我又没绑架你,哭什么?。” 我一说,她抽泣的更厉害了,就是不说自己为什么哭。 “擦擦吧。” 我随手将一团卫生纸递给了她。 她张开纸正要擦眼泪,突然又是,“呀”的一声尖叫。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这纸用过了。” 我快速将这团粘了果粒橙的纸扔出了窗外。 从318岔路口开车下去,顺着土路向西开,周围逐渐变成了林间小路,能看到一亩亩修剪整齐的苹果树。 穿过苹果树园区,是一排砖房小院,大门敞开,院里拉着度数很低的灯泡。 我下车轻轻关上门,还没说话,便听到了院里传来阵阵狗叫声。 我回头小声说:“你们两个留在车里等我,哪也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