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段家一众老人都有些迟疑,他们是在乎段家,毕竟自己一身荣耀都归于侯府这个段字上面,可他们也不傻,这侯府里的事情他们不清楚,但那兄弟两人的关系不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段承宣已经是圣上亲封的镇北侯,又是正一品的镇远大将军,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
喜来想去,他们最后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去了建安院。
“侯爷,属下这就去把他们请走。”程平皱着眉有些不悦的请示段承宣,陛下的旨意以下,他们这些亲卫全都改口唤起了侯爷。
宋石点头,说,“没错,安生了这几天,段景耀忽然撺掇起那些人,肯定不怀好意,咱们不去为好。”
段承宣点头应允。
他无意再和这一家人纠缠,眼下人已经进了京,等到明日他便可上奏请查,还他母亲一个公道。
这本是段承宣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可走到这个地步,他忽然有些迟疑,段承周临走前的话不停浮现在他脑海,若段景耀的事情是真……
他不在乎段景耀,但是他在乎自己的母亲。
她一生都不得自由,身不由己,等到死后,还要因为段景耀的事被世人妄自诟病。
可难道就这样放弃?
段承宣不甘心。
段景耀得知了段承宣的动作,顿时皱起眉,这人竟这样油盐不进!
他余光扫了眼扶春,叹了口气,“叔父还是不肯来,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扶春正欲安抚,便听他继续说,“扶春,你我也去。”
“好。”见他起身,扶春立即应下,在婢女的搀扶下跟着站了起来,身影微微晃了晃。
连续七日守灵,纵使膝下垫着蒲团,她的膝盖也早已跪的酸软麻木,早就变得青紫了。
两人去了建安院,程平遥遥看见扶春的身影,立即在心中大骂起了段景耀。
畜生!
他很清楚,这满府的人加一起,自家侯爷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季扶春不同。
侯爷本就喜欢她,又因为牵连到她而心怀愧疚,若她相求,他都会同意。
段景耀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一而再再而三。
烦死了。
果然,等进去禀报后知道季扶春来了之后,段承宣就将目光投向了院门处。
“走吧。”他道,站起了身。
宋石程平对视一眼,俱都无奈跟上。
段景耀站在门口人群的前方,面色沉凝,很是诚恳的模样,所以也就没人看见,他在段承宣出门时,看去的目光中蕴含着的讽笑。
但没有得意。
他会得意于用无关紧要的小事让扶春去扎段承宣的心,但绝不包括要用扶春来求段承宣。
这让段景耀觉得耻辱。
一行人终于回了灵堂。
眼下夜色已深,一行长辈先上了香后,段景耀亲自送了他们出门,扶春跪在灵前烧纸,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香味——
扶春下意识抬头,看向灵前插着的线香。
香是上好的供香,檀香为主,搭配有各种香料草药,味道馥郁,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带着淡淡的甜腻味道。
眨了眨眼,扶春忍不住按了按额角,觉得眼前的一切模糊了些许,不再清晰。
不对!
不对!
嘭的一声。
灵堂的门被关了起来。
随后是哗啦啦的落锁声。
扶春下意识就想起身,身后的婢女们准备扶她,可伸出的手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一股热意从胸腹处蔓延开。
呼吸不由的变得急促,扶春踉跄着总算站起了身,但浑身无力,摇摇晃晃就要朝着火盆倒下,她挣扎着换了方向,眼看着就要朝供桌处栽去。
就在这个时候,肩臂被人一揽,她撞进了一个宽阔结实的怀中。
好热。
她很热,这个怀抱也很热,那手臂扣在她肩膀上,又硬又紧,跟铁箍一样。
“不对,是药,有人下药,快,快走。”
扶春抓紧眼前人黑色的衣裳,甚至在恍惚和清醒之中挣扎,她使劲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她总算稳住了神智,就着口中的腥甜味道抬头,对着身前的人说。
段承宣情急之下将人扣在怀中。
应该松开的,他的手微动,然而等到他低下头,便全然忘记了。
怀中的女子一张芙蓉面上布满红晕,眼含水意,如海棠露浓,那种全然绽放的媚色和急迫惶急之色糅合而成的楚楚可怜直直撞入他的眼中,段承宣一时间竟忘了移开眼,更遑论动作。
看他一双如古井般的眸子泛起波澜,翻滚起她并不陌生的欲色,沉沉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般,季扶春咬牙,又咬了咬舌尖,急声唤道,“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