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铖南,都这个时候了你应该多在意一下自己。”
贺铖南还是不为所动,没有反应,似乎除了那个小姑娘,没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方彤心里闷得不行,突然语气一转问:“那以后呢,等你以后娶了你的未婚妻成了家,难道你也还要这么把那个小姑娘放在心上?”
“啪!”
桌子上的陶瓷碗被贺铖南用力挥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碎成几片又落到地面,其中飞出一小片残碎刮过的他右脸,很快就在眼下不远处的位置刮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他脸色白得像纸,几乎跟雪白的病房融为一体,显得脸上那抹细碎的红越发突兀骇然。
方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抬头看贺铖南,却听他冷若冰霜道:“你的话未免也太多了,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以后不会再叫你姐姐。方彤,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希望你明白。”
贺铖南不紧不慢说完,从一旁桌上拿了张纸,轻轻擦了擦眼下的红痕。
方彤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死死望着眼前这个苍白虚弱的少年,他明明比她还要小几岁,身体也病怏怏地看着没有任何攻击力,可偏偏语气眼神间就是带着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狠劲和阴戾,让人不自觉心里发毛。
贺铖南生气了。
方彤仔细回想,这些年的贺铖南大多数时间都是情绪很淡的人,为了保持心态平稳,他很少会有极端的时候,她也似乎真的,从来没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
所以她也一直以为他骨子里是个好相处的人,只是不太会在脸上表达出来而已。感觉自己似乎摸清了这一点,她有恃无恐一样一点一点在试探他的底线,相信总有一天自己可以被他接受。
可是现在,方彤突然惊觉,贺铖南从来不是她给自己洗脑的那种亲和但是不表现出来的人。他本就出生在显赫金贵的家庭,身上的少爷病只会多不会少,这么多年又一直被病痛缠着导致性格古怪阴郁,很多事平日里只是不计较或者说懒得计较,可若是真的有人触碰到他的逆鳞,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允许?
现在方彤面前的贺铖南,眼眸微眯,面色不善,犹如一头酣睡中被猝然吵醒的狮子一般,周身散发着低沉危险的气息。
他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那双深黑眼睛紧紧盯着她,让她禁不住背脊发凉。
方彤也是这时候才猛地意识到,也许从前贺铖南的确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所以自己才能在他身边这样肆无忌惮也不见他多说什么,可现在,那个叫洛宛宛的小姑娘,很显然已经成为他最在意的人。
很多事情在故事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比如方彤第一次见到洛宛宛时,贺铖南就一反常态地对方彤说了不要她再跟在身边的话。
那时候她只以为贺铖南在和她闹脾气,现在想想,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脾气会需要闹?
贺铖南目空一切冷静自如的时间太多了,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变化就会非常明显,也只有在洛宛宛面前,方彤才能看到他难得笑一笑,脸上会出现很多丰富的表情。
那简直像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贺铖南,充满阳光的生命力。
和如今病床上躺着毫无生气的贺铖南判若两人。
方彤败下阵来,内心悲凉哀怆,面上无比平静:“铖南,是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你,这么些年了,到底是我太自以为是。”
她失神地起身打算离开。
贺铖南毫无情绪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叫文迪的女孩子,是你的亲戚,而那所谓的婚约要求,其实也是你教唆文家人提出的吧?”
文迪是订婚协议上的甲方,也是如今贺铖南名义上的未婚妻。
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其实根本不用费多大精力,贺铖南提前跟疗养院的人打过招呼,心源配对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通知他,早在殷诗雅之前,他也就和文家人先取得了联系。
但那时的一切走向都还正常,对已经捐赠出去的东西文家人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很真诚地祝愿贺铖南可以手术成功,那也算给文家人积德。
可是后来殷诗雅也联系到了文家人,事情突然就超出了贺铖南预料的范围,连他都不清楚那莫名其妙的婚约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这么突然。
再后来,他见到了文迪。
一个气质眉眼和方彤有三分相像的女孩子。
但那其实是很微妙难以发觉的东西,属于如果是外人根本看不出来的,可在刚见面的那一刻,贺铖南潜意识里就觉得文迪和方彤一定是有什么关系存在的。
文迪今年才考上大学正准备要去上,对于自己一夜之间多出来的未婚夫也是一头雾水,她心思单纯不设防,贺铖南不过只随意问了两句,她就一股脑儿把方彤是她远房表姐的事实说了出来。
贺铖南当即了然。
他最后离开时只和文迪说了一句,他们今天说的这些话不要再和任何人说起,包括方彤是她亲戚的事,也最好烂在肚子里。
殷诗雅一生严厉要强,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让方彤这个小丫头片子摆了一道还牵扯进了贺铖南,后果将会是是方彤无法承担的。
方彤,我曾经叫你一句姐姐,这也是我对你最后的仁至义尽了,贺铖南心想。
……
闻言,方彤陡然惊住,步子硬生生停在了那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也没敢扭头看贺铖南一眼。
从贺铖南的角度,他看到方彤的肩膀正在发抖,幅度很小,却还是被他捕捉到。
他接着说:“你应该庆幸,我母亲没有去找过文迪,否则你应该知道,以她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