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义上的合法丈夫正好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宛宛的头又开始疼了。
但她没有选择扔下那束玫瑰,而是带着玫瑰转身上了杨宇辉的车。
贺铖南站在原地并不打算走上前去和自己所谓的妹夫打什么不必要的照面,两人只是隔着车窗视线远远地交汇过一瞬又很快分开。
同一时间贺铖南的眸子暗了一片,而驾驶座上杨宇辉狠狠打了个喷嚏:“这鬼天气冷死了,这才几月份啊就这么冷……”
宛宛手指摩挲着玫瑰花纹路平滑的花瓣,头都没抬:“十月份了。”
其实只是深秋罢了,而真正的严寒还未降临。
杨宇辉揉了揉鼻子,看看她手上突兀的花,又看看车子外面还静默站着的贺铖南,察觉氛围似乎有些微妙,他问:“洛微,这人是谁啊?”
宛宛面无表情,语气也波澜不惊:“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吗?他回来了。”
说完又点头:“嗯,他就是我二哥。”
听到这里,杨宇辉的额角一阵突突直跳,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百万个问号和我靠。
宛宛终于又出声:“开车吧,我好困,想回去睡觉了。”
杨宇辉迟疑:“那你这个二哥……”
怎么说也是她的哥哥,他们也不去打个招呼就这么直接回去了,是不是不太好……更何况他们目前还没有离婚,按理来说其实他也该恭敬喊这人一句二哥的。
宛宛却不在意地说:“没事,他自己有车,不用管他。”
杨宇辉:“……”
“好吧。”
天完全黑尽了,宛宛的手指自虐似的用力在玫瑰枝条上收紧,感受着尖刺与血/肉的摩擦。
她表情有点怪,指尖被扎出了细密的血珠也不见放手。
汽车慢慢远离了小区,杨宇辉忽然听见宛宛抽了口气:“怎么办杨宇辉,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喜欢他呢。”
杨宇辉愣了愣,稍微扭头看见她眼里蓄着些许泪光。
下车时宛宛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眼睛也擦干净了,她把玫瑰花留在杨宇辉的车上:“这个你帮我处理吧,麻烦了。”
她神色里透着疲倦:“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杨宇辉深呼吸了一下:“洛微,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勇敢的人。”
宛宛却苦笑:“是吗?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没有勇气,做不到坚定,也狠不下心,去面对贺铖南。
杨宇辉望着她淡淡笑了笑:“你当初安慰我要鼓起勇气时说的那些话呢?这么快你就忘了吗?”
宛宛的呼吸重了一些:“我没忘,可说话和做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行为。”
贺铖南当初决然的离开,那分别的七年,她做不到视若无睹,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也许明天你就会有答案了。”杨宇辉说。
她顿了顿,而后僵硬道:“谢谢你。”
秋天的风真的冷啊。
……
逐渐入了冬,清清冷冷的科室里再也禁不起寒冷,用上了小号取暖炉。
宛宛人生中的第一份婚姻终止在了这个冬季,杨宇辉终于有时间抽了空把两个人假结婚这件事和他的父母坦白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两个长辈去讲的,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她不用有压力和负担,一切交给他处理就好。
只是没过几天,她还是接到了杨宇辉妈妈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说微微,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我和宇辉他爸爸当时也不是没有想过,那会儿他奶奶病得重了,一心就惦记着能在闭眼之前看见宇辉能结婚有个家,刚好没多久呢你们俩就领了证,还坚持不办婚宴,我们知道有蹊跷,只是那时我和他爸心里多了一点侥幸,想着万一你们是真心的呢,唉,”杨宇辉妈妈说到这里沉沉叹了口气,“宇辉现在也跟我们说清楚了,微微,你是个好姑娘,没能拥有你这个儿媳妇是我们家没福气,耽误你这么久也是很不好意思。”
宛宛心里酸涩:“阿姨……您别这么说,瞒了你和叔叔这么久我也有责任……”
杨宇辉妈妈说:“不管怎么样,微微,我和宇辉他爸爸都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知道你一个人在云市也没个亲戚照应,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不要客气,总归是我们家亏欠你的。”
宛宛再也找不到话说,事实上真正亏欠的人应该是她,可事到如今杨宇辉父母依旧不怪她,相反还这么替她着想,她眼眶有点红,强忍着没掉眼泪。
杨宇辉奶奶是在他们领证后一个星期就闭了眼撒手人寰的,她走得安详平静,也了无遗憾。
想到这里,宛宛觉得这桩婚姻的初衷和任务,她还是已经圆满完成,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工作日的民政局门庭冷清,基本没什么人光顾,她和杨宇辉一起去办离婚,也没排队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办理。
工作人员翻了档案见他们才结婚半年都不到,还以为是年轻夫妻气盛脾性大爱闹脾气,不把婚姻当回事,于是苦口婆心劝说起了他们来,不厌其烦地来回和他们讲起了婚姻的重要性。
宛宛抿着嘴轻笑,杨宇辉也没忍住尴尬地咳了咳,工作人员面容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大概也是觉得他们奇怪,不像别的来办离婚的不和谐夫妻一样横眉冷对,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恨不得诅咒对方出门就让车子给撞死。
拿到那本比起结婚证颜色浅一些的红色本子离婚证走出民政局,宛宛对杨宇辉笑了一下:“说实话,放在以前我打死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