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凶多吉少了。”
他说得不错,牺人这番攻过来,每每破城,都是指着高门大院抢,不理百姓,不多逗留。人们就以为,这是所谓的军中规矩。
其实,只是因为牺人赶时间,他们要在北方严冬下来之前,打过长江去。
但昆莫此来不同,他不是为了占城,而是为了玩闹。
“多谢提醒,只是我家就在山上,此时回去,应该来得及。”
小二点点头,给咏夜开了后门。
街上已经乱起来了,家中有车马的,都在往山上跑。
一行人刚到正街大道,就听见身后城门吱呀一声响。
随着这一声,嘈杂的路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咏夜引马回看,城门已大开。
今夜月色惨淡,而门外的火光却亮,滚滚烟尘之中,她看见了领头的将军。
原碣昆莫高头大马于阵前,身后的黑虎军从容整肃。他们之中的大半将士,尚且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整座城池。
咏夜远远一瞥,估算着敌军人马不过百余。
这不是他们的大部队。想来前线的千军万马,也不会专程绕道永州。
“这是奇袭,快走,他们怕是要屠城!”
她的喊声未落,昆莫剑已出鞘,那剑名万仞,随着他征战许多年,早饮饱了血,此时在月色和火光的映照下,发出尖锐的轰鸣。
身后的黑虎军得了命令,登时如同活了的修罗石像,他们踩过守城军队与郡守的尸体,直入城中。
咏夜打马便走,身后的惨叫与哭喊此起彼伏,连着黑虎军沉重的铁蹄声,怪物一样追着他们。
只是片刻的功夫,大门附近躲在家中的百姓,被尽数撕扯斩杀,余下的人,全冲到了街上,拉家带口往山上跑。
这时候,谁有车马,谁就是命运的宠儿,也是旁人逃命路上的众矢之的。
有些缺德的,仗着自己是个武夫,开始杀人抢马,也有走投无路的平民,索性孤注一掷,以区区肉身,往过路疾驰的马车上扒。
咏夜才解决了几个拦路抢马的,一个没注意,掌柜们的马车生生将一扒车逃命的男子撞了出去。
那人的血飞出来,溅了赶车掌柜的一脸,他急急勒马,浑身筛糠一样,吓得不能动弹。
咏夜撩开帘子,车里的人个个面无血色。她挑了一个看上去淡定些的。
“你来驾车。你们俩,把他拖进车里。”她指了指僵坐着筛糠的那位。
而后翻身下马,将身下这匹也套在车上,自己跃上了车顶。缚山索一甩,牢牢缠在了车辕上。
她一手拽着绳索,一手拔刀,整个人攀在车身上。
“您只专心驾车,不必管别的,若有人拦路,就踩过去。”
她说话这会儿,便有一双手扒上了车边。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吓得跟个木偶似的。
刚才被撞飞那个,是他爹,他个子小,蹿进了车厢底下,保住一条命。
驾车的眼神犹犹豫豫,这小孩,也要踩过去吗?
咏夜气得长出一口气。她自知运势向来一般,但今天这烂运气,也太差了吧。
她提拎着那小孩的脖领子,把他塞进车厢里去。
“快走!”
马车疾驰,看她横刀在外的架势,手无寸铁的百姓无人敢上去招惹,唯有些人多势众的恶霸,仍不要命地往上冲。
刀光飞转,驾车的掌柜只看见来人凶神恶煞冲过来,或惨叫着退去,或悄无声息没了影,化为车辙下的一个颠簸。
“过了前面那座桥,有个酒楼,后面有能走车的小路!”
说话间到了桥头,只听得迎头一声巨响,脚下一阵地动山摇,两匹马惊得收住了脚,整个马车被横着甩了过来。
咏夜随着车子飞出去,堪堪落在路旁的房顶上。
城中多处浓烟滚滚,昆莫此前,已叫人隐秘潜入城中,在几处要道埋了火药,此时引爆,是想将出逃的人截断在城内。
这么一炸,一耽搁,身后骑兵尾随而至。
一支羽箭直冲车门。
这几个黑虎兵是在做赌取乐,看这一箭,隔着帘子进去,能不能扎着人。
咏夜飞身而来,将此箭横空斩断。
她立在车前,略略歪头打量,来者四人,高头战马,长.枪铁甲之上已经染了不少血污。若只她一人,脱身不难,可现下要保住一车的人,就得将这四位,齐齐斩杀。
腕间短弩的七枚细箭还在,若他们只是精兵,而非高手,她一人或可匹敌。
“好俊的功夫啊。”
领头的牺人看咏夜是个女子,长得好看,身上还有功夫,忍不住想调戏一番。
“敢问小娘子师从何处啊,要不要随我们回去,切磋一番武艺?”
咏夜抬了抬下巴,将刀往身前一横,面无表情。
“招摇山,沧浪阁。”
马上的人听此话,面色一滞,随即意味深长笑了。
“原来是沧浪阁的小娘子,那这车里呢,也是你们的人?”
“车里是谁,你若有命,再问吧。”
“哎,娘子慢,且慢。”
“再喊我一声娘子,就削了你的脑袋。”
“女侠莫气,我们也是听令行事。将军说了,沧浪阁诸位,识时务,不做那太子的鹰犬,如此我们也当以礼相待。只不过还需车内的各位亮一亮沧浪的腰牌。”
“拿着。”领头的牺人将手中兵刃给了同伴,“女侠且看,我当下手无寸铁,只掀帘一看。沧浪阁坦荡,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