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干系,不就是在这相互的亏欠之中,交错在一起的吗?
他恨不得再多添几笔你来我往的救命之恩,如此便能长长久久拖着恩情走下去。
可他又恨不得两清了才好,如若毫无牵绊,日后她回忆起自己,方能不平添叹惋。
“我们走吧。”于是挑开了话题,“刚才不是说,你一个人杀不来朱夫人,必须有我吗?现下我在,咱们去找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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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风刃开路,二人很快找到了受伤的朱夫人。
她站在密室之外,作为守护石棺的最后一道屏障。
失去了刚才的妩媚和跋扈,是想要求和。
“山神这又是何必呢?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这话咏夜却有些听不懂了。
“我居于敖岸山多年,自问从未伤及过凡人,也没有扰乱过人间的秩序。这些桃屋,我自己种,自己养,自己用,谁都不碍,你如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我问你,养这些桃屋,究竟为了什么?”咏夜并不为这声泪俱下的自白所动,她想知道真相。
“为了我的爱人,为了他能活过来。”朱夫人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我是最爱他的人,必须要救他。山神,山神大人,这些豢养的桃屋,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他们就像人间,拿来编筐的柳树条,生来就不是为了活着。我发誓,从此以后绝不再闹出今日这般的疏漏。那只小桃屋,若您喜欢,便带走。只求您能抬抬手。”
“朱夫人。”咏夜冷冰冰地看着她,“没有什么东西,生于天地间,不是为了活着的。你这可并非拿柳条编筐,而是在杀人。是你让他们遭受无妄的短寿,也是你,用别人的命来满足什么,爱情?”
“可你即便,杀了我,他也不过只能再活二十几年罢了,为何不用他来成就更美好的事呢?”
“那便要活二十几年,好好地活着。仅仅因为他的命更短,他是你养的,便能任由摆布与杀戮吗?你怕是疯魔了。”
“你不要逼我!”朱夫人急了,“你们神明,素来是执掌生杀褫夺的,杀谁、护谁,不都是看你们的心情吗?这些日子,那么多的妖你都杀过了,又在这里装什么慈悲?”
咏夜笑笑,她觉得荒谬,手臂轻轻搭在了刀鞘上,与这疯婆子废了太久的话,再说这一句,便是她的极限了。
“我在书里看过一句话,深以为然,这话说‘万物不齐。有人类而不如怪者,有怪类而贤于人者,不可执一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她嘲讽一笑,没给朱夫人说话的机会,“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这里有毛病。”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又道,“不管你见过的、以为的神明是什么样,看好了,记住了,你今天遇到的是谁。你做事,我很不满,偏就要杀了。”
她一抽手,咔哒,刀出了鞘。
带着满身满脸的杀气,她笑得寒气森森:“刚才玩得挺花呀。不是说我为无情人吗?那便来见识见识无情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