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放下窗帘,白若兰沉默不语,最终,满腹担心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 金神父路。 “你来帮我煮面,我来发报。”周茹表情严肃说道。 “好。”李浩点点头,他会烧菜,只不过厨艺一般,煮面自然是没问题。 等到周茹从卧室成功发报出来后,李浩煮的面已经好了。 周茹尝了一口,皱眉。 “怎么了?” “酸味不自然,你这是全靠多放醋。”周茹摇摇头。 “我这厨艺哪能和你比,就这么着吧,我得赶在面烂了前回去。”李浩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十分钟后。 “把面放这里吧。”程千帆喊了拎着保温饭盒的浩子一声。 浩子看了一眼在医疗室和老黄抽烟聊天的帆哥,将铝饭盒递过去,笑着问,“帆哥,还要不要来点小菜?要不我去搞点卤菜。” “卤菜?这个好,来点猪耳朵。”老黄立刻嚷嚷道。 “算了。”程千帆摇摇头,“胃不舒服,就馋这一口酸汤面。” 他冲着李浩摆摆手,“去把车子发动了,头疼,办公室不舒服,我要困觉。” “是。” 看着李浩转身离开,老黄上前将房门关上,他转过头来,表情严肃,“形势如此严峻吗?” “牵一发动全身。”程千帆点点头,“一旦华炳仁那边出问题,会出大事。” 他表情认真的看着老黄,“这两天你尽量不要和我多接触,当然,也不要刻意避嫌,一切如常。”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 老黄皱眉。 “如果我被捕了,你这边,还有‘算盘’同志、‘口琴’同志、以及‘飞鱼’同志,找个理由暂时离开上海避一避,确认了我死了的消息后再回来。” “‘火苗’同志!”老黄表情无比严肃。 “让我把话说完。”程千帆表情严肃且郑重,他摆摆手,制止了老黄要说话,继续说道,“‘钢琴’同志,我现在是以法租界特别党支部书记的身份,代表组织与你谈话。” “是,程书记。” “我相信自己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但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程千帆微笑着,“所以,若是我出事了,待我牺牲的消息确认,你们方可回来,继续战斗!” “是!”老黄因为酒精伤害而有些浑浊的眼眸有些潮湿。 “另外,我以一个普通党员的身份,一个战友的身份提一个小小的请求。”程千帆说道。 “你说。” “倘若我不在了,一定要保护好小宝,另外,我希望组织上能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我的爱人和孩子。”程千帆微笑着说道。 说完,他不待老黄说话,端起铝饭盒,呼噜呼噜将酸汤面囫囵吃完。 忽而,程千帆皱眉。 “怎么了?”老黄问。 “没什么。”程千帆摇摇头。 这面定然不是周茹下的,是浩子下的,这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倘若这碗面被其他人吃上一口,这就是一个致命的疑点。 程千帆将铝饭盒朝着桌子上一放,笑着说道,“老黄,我去困觉了,饭盒帮我洗了。” “这饭盒不错。”老黄嘿嘿笑着。 “你个老东西,什么便宜都占,送你了。”程千帆笑骂道。 “我可不要。”老黄打了个哈欠,“洗完了还你。” 程千帆离开的脚步停下,他没有回头,拉开门,身形没入院里那浓重夜色和昏暗路灯交织的世界里。 …… 新康里。 这是薛华立路旁边的一个小巷子。 为了方便‘小程总’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能够有较为舒适的休息环境,热心市民主动将此石库门民居奉献出来。 小程总推却再三,只能盛情难却接受。 不过,此处房间装修风格落伍,程千帆并不太满意,下令李浩重新装潢了一遍。 二楼。 程千帆掀起窗帘的一角,看了看外面,夜色深沉,并无什么异常。 “你留在这里帮我遮掩。”程千帆说道,“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 “帆哥,我记住了。”浩子点点头。 程千帆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把小提琴盒,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把芝加哥打字机。 他仔细检查了枪支,确认一切正常后,将枪支放进小提琴盒内,合上盒子。 程千帆对着大衣镜化妆。 他戴上了假发,略有些蓬松的卷发那种。 黏上了漂亮的胡子。 戴上了平光金丝边眼镜。 拿起一把磨掉枪号的勃朗宁手枪,插在了身后腰带,套上了一件薄风衣。 拎起小提琴盒,乍一看,就是一名音乐老师的样子。 “酸汤面是你煮的吧。”临出门前,程千帆忽而说道。 “是,时间紧迫,我就……”李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