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济灾民。而恰巧这日私塾无事,自谦、静安得知后,遂也跟着帮忙去了。
等到了臣远庄集市,几人一看,不禁有些心酸。虽说也是人头攒动、甚为喧闹,但明显买、卖两难。大都是一方犹豫着上前询问价钱,而后又在陪着笑脸的小商小贩,期待的眼神中,无奈叹声走开。
再或者,明明无钱可买,偏又心生眼热,寻点恶趣味的无聊之辈,三五成群,贪婪盯着货摊子上的物件,说点不着四六的话,赚上一些自以为是的欢快罢了。
而更多的却是,一家家拖儿带女的要饭之人,为了讨口吃的,甘于低声下气,不顾脸面的行乞,甚至不惜跪地磕头,实是不忍目睹。怎奈眼下这等萧条的年景,有谁舍得拿出一点,关键时能救命的粮食呢。
见得这些,俞大户一时好不难受,忙让俞四停好马车,便欲放粮。却在这时,有人前来打招呼,一看竟是胡彦庭、胡彦江兄弟,当下欢喜不已,遂寒暄一处。
自谦、静安也忙笑着上前,向胡彦江施礼喊道:“学生见过胡先生。”
而胡彦江和涂七娘,离开鹰嘴崖也有些日子了,此时再看到自己的两个学生,又岂能不喜悦万分,就也笑脸相向,且拉着二人介绍给兄长胡彦庭。
只见自谦和静安,皆又施礼道:“见过胡叔叔。”
那年,胡彦庭已从孤僧瞎嘴里听过两人之事,后又经胡彦江常常提起,自是熟悉不过。如今看着眼前璧玉一般的一双儿女,是打心里喜欢,尤其是对静安,更觉着像自家孩子一般,疼爱的不得了。
待聊过之后,胡彦庭、胡彦江方得知,俞大户来此之目的,兄弟俩遂对他和步师爷如此善举,敬佩不已,于是便也留下,自觉帮起忙来。
一时只见,前来领粮之人,争先恐后、络绎不绝。为此,胡彦江就同俞四现场监督,以防浑水摸鱼之辈冒领,一旦发现,是绝不姑息。
而为了方便那些,流落于此的外地逃荒者,胡彦庭更是回到家中,扛来一口大锅,当场熬起了粥,一一布施。如此,满车的粮食,一晃就所剩无几。
望着仍有好多人,眼巴巴地站在那里,不肯离去,俞良思忖一番,便对俞四道:“俞四哥,看来还得辛苦你一趟,回去再拉上一车了。”
俞四无奈道:“甚么辛苦的咱且不说,如今这阵势,你就是再拉两车来它也不够分的。”
胡彦庭也劝道:“是啊俞良兄,不过只是救得了一时而已。这老天爷要作孽收人,哪里是咱们所能为的,有此心意就成了吧。”
俞良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但救一时是一时吧,说不定便能活了一条人命。”
看得他这般善心,胡彦庭、胡彦江皆是暗自称赞,少不得又多了几分钦佩。俞四也不由动容道:“那好吧,俺这就去。”遂将一点点余粮卸下,赶着马车便欲回鹰嘴崖。
只听自谦喊道:“俞四伯,我同你一起吧。”
静安也忙道:“还有我。”
俞四笑道:“不用,几袋粮食而已,俞四伯一人就成。”
而看着他佝偻的腰身,俞良便有些不忍道:“俞四哥,不然就让自谦跟你回去吧。”
却闻胡彦庭笑道:“若是俞良兄放心,还是我去吧。他这般年纪,哪里干得了如此粗活。你们和彦江也好些日子不见了,正好留下说会儿话。”
俞良笑道:“有甚么不放心的,只是辛苦彦庭兄弟了。”
胡彦庭笑道:“甚么辛苦,遇上这等善举,倒是俺们兄弟跟着沾光了呢。”说完上了马车,遂同俞四去了。
等安抚好了那些仍留下不走,想领粮食之人,俞大户和胡彦江这才得了空闲,同自谦、静安寻了一处坐下,互道着离别之情,相聊起来。
便听自谦急声问道:“先生,我七姑姑可是安好,俺们实是太想她了。”
静安也急切道:“是啊胡先生,我们好想七姑姑,整天个念着呢,怎的过年时,也不回鹰嘴崖看看?”
因春节那会儿,涂七娘肚子已是微微隆起,自己未婚先孕,就连臣远庄,也羞于脸面同胡彦江回去,更别提鹰嘴崖了。故此,两人便只得留在了牟乳城过年。
胡彦江忙向三人解释道:“新年那时,因我的一位挚友打皎青州归来,又久别不见,俺们就未回臣远庄,故而也没往鹰嘴崖去,”
见俞大户恍然点头,遂又对自谦和静安笑道:“你们七姑姑好着呢,她也十分挂念你俩,为此还偷偷哭过几回呢。”
自谦、静安听后,顿然眉头一紧,皆低头不语。这时俞良问道:“彦江,你如何回来了,七娘可是一起么?”
胡彦江笑道:“俞良哥,七娘她没回来,只我一人。原本还想着,等午后再往鹰嘴崖一趟呢,可巧,竟在这集市遇着你们了。”
俞良疑问道:“哦,可是有甚事情?”
胡彦江点头道:“正是,我早年在牟乳城时,那房东夫人的儿子也好喜读书,虽比我小上几岁,却同我甚是投缘。一来二去就成为挚友,便是刚才我所说之人。
如今我同七娘,仍是租赁他家的房子。新年相聚一处时,得知竟在皎青州大学堂任教,想着那里终究是公办学府,所以我就提起了自谦的事情,看能否帮忙往那里求学。
本以为没甚么希望,不想昨日竟收到他的书信说,可以插进一个名额,让自谦前去入学,不过却需花上一点银钱。这不,接到消息我便赶了回来,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俞良顿时喜道:“钱财事小,这等公办的学堂,还有甚么可考虑的,自是要去的。”
而自谦却皱眉问道:“先生,那里可收女学生么?”
胡彦江哪里不知他的意思,但仍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