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谨行,我首先是错愕,然后紧接着的又是委屈。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突然明白,原来我并不想一个人呆着。
一时间,我有太多话想问,太多事想说,但到了嘴上,却一个字也蹦不出了。
看着我窘迫的样子,李谨行帮我理了理头发,淡淡的先开了口:
“我有个项目要来这边做考察,之前听你说过,你在这儿读书,所以就来看看你。”
听着他的话,我早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跟他提过自己的学校了,只是内心又萌发出一阵感动,他人真的太好了,连我不经意说的一些小事都能记在心里,他是真把我当朋友啊。
想到这儿,我又朝他笑起来。
李谨行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明明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却像他张起大大的一个笑,看着傻死了。
不等他说话,我先他一步出声道:
“李谨行,你对我真好,你居然是真把我当朋友看的。”
听着这话,李谨行有些哭笑不得。他生来情感匮乏,没几个真心朋友,对感情也是迟钝,他不知道自己将这个小姑娘看作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着实有趣,和她呆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舒服。
像是喧嚣城市里,有了一片独属于他的世外桃源,而这样一片净地,是应该被人保护的。
想到这儿,他用手忽然我揉了揉我的头,又拿出帕子,手臂停顿了一下后,只是将帕子塞进了我的手里,轻声道:
“都要哭成一只小花猫了,用帕子擦擦吧。”
这一下,我实在没忍住,又破涕为笑。然后用帕子对着脸一顿乱擦。
擦完以后,我摸着帕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被我揉的皱巴巴的帕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低声道:
“这个帕子你还要吗?要的话我洗干净给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再赔你一条吧。
还有,这个会不会很贵啊?”
想到霸总文里那些可怕的物价,我又在结尾补上一句。
李谨行看着那条面目全非的帕子,脸色不变。
“没事,一条帕子而已,你可以洗干净后还给我。”
“行,那我带回去给你洗,到时候还给你熨的平平整整的,保证完好如初。”
听他不在意,我顿时又抬起头朝他笑笑,开开心心的将帕子塞到了口袋里。
插科打诨过后,李谨行不动声色般旁敲侧击起了正事: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躲在这一个人哭。”
听他提起我刚才的糗样,我一下又红了脸。两辈子了,没这么扭扭捏捏过。但可能是憋了太久了,又或者内心总是对李谨行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我鬼使神差的,把之前怎么都不想对他倾诉的话,在今天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还包括了我内心的那些隐秘。
我对着他痛骂李静也痛骂自己的懦弱,但到最后,更多的却是诉说着我的恐惧和我的心底抑制不住的恶意。
“或许我就是个恶人,我想要的就是斩草除根,我希望李静离开这个学校,希望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从没相信过她可以改邪归正,我只是向希望寄予规则,希望规则可以约束她,让她再也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但我真的不敢相信,当时她站在主席台上痛哭流涕的时候,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她为什么可以如此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戏弄所有人,自以为聪明的说一句恶心至极的道歉,是因为人性本恶吗?应该是她知道规则不能约束她,所以才敢这么无所顾忌吧。
现在我真的开始害怕了,害怕她的报复,更害怕我无力还击,无法保护我身边的人。”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我一直低着头,直到说完,我终于有些忍不住抬头,不经意间望向李谨行的眼睛,我害怕在里面看见嫌恶或者其他异样之色。
但是什么也没有,我在里面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的眼睛,平静的像一往深谈,无风也无波。
见我说完,他握住我的手臂,将我扶起。他的手臂有力,那股力量似乎也传进了我的身体里,耳畔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既然你觉得你丢失了从前的那个自己,那我们就一起去找回她。”
再站在政教处门口,一切都是恍若隔世。经过李谨行的安慰后,那股17岁的傻气忽然从我的身体里升腾起来,可能是因为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毫无理由的一直支持我。
我没叫李谨行陪我进去,毕竟他说,他只是学校项目的一个投资人,来这里考察的。我不知道他对学校来说代表着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也算学校内部的事情,让他插进来总归不太好。别等到时候弄得真收不了场。
坐在桌前的教导主任姓王,全名叫王越山。平时人长得胖胖的戴着副眼镜,学生和老师私下里都戏称他为王胖子。
进去后,我无视了他疑惑的神色,面色平静的一字一句道
“李静的检讨我不满意,她并没有道歉,我没有得到我应得的道歉。”
王主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我固执的模样,顿时面上也有些为难,声音一下沉了下来:
“林子欣同学,我知道这次事件对你伤害很大,但我们已经给了李静同学合适的处罚了,而且现在检讨也已经读了,总不能让她当众再读一遍吧。实在不行,现在我把李静同学叫来,让她私下给你道个歉。”
他的嘴上没说什么过激的话,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我在无理取闹的意味。
僵持良久,我忽然勾唇笑了笑:
“不用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我要李静退学,不论是她自己主动也好,还是校方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