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己的年岁了?你相貌蠢笨,不擅风月,无趣至极,即便嫁妆丰厚在世家弟子中也不受欢迎,再过十日,我若是不娶你,即便你是州主之女也只能去半人村,风餐露宿,野兽般苟活于世,我娶谁都一样,这蔺州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了,找个比你更乖更美的小娘子很容易!但你就惨了!”
明明一个时辰前,两人才在前厅许下恩爱白头的诺言,这会儿却在房间里争锋相对,嘴里含刀,句句扎向对方的心口。
“我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竟然和你这等人定亲,不分青红皂白便无端动手打人,满嘴污言秽语,竟还在此大放厥词,哼!我要何如不需要你操心,你只管滚就是。”
金满枝气极反而镇定了下来,手不再抖,只不过抓得月清晚一手心的汗。
朱公子满脸涨红,面似猪肝,他转身,撑着地面,撅着屁股,慢悠悠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走近金满枝,压低声音道:“不嫁?哼!你身子有几颗痣,哪里一碰就抖,老子都知道,你不嫁我,嫁谁?娘子,开过葆,没了蜜汁的花,哪还有蜜蜂愿意采撷。”
他虽然是挨在金满枝的耳边说的话,但声音逐渐变大,不仅是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连门外恰巧赶来的各位小姐、姨娘都听到了。
金满枝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月清晚及时出手,搂住了金满枝。
整个人几乎倒靠在月清晚肩头,咬牙切齿道:“你卑鄙下流,不知羞耻!”
“娘子,昨夜在望月楼,你才是不知羞耻的那一个吧,咱们夫妻之间一起不知羞耻也还算是绝配了,夜已深了,在下就先告辞了,没有为夫火热的胸膛,娘子也要早些休息,十日后我便来接你,一辈子一起不知羞耻。”
说罢,微微俯身,又拿出他翩翩公子的做派,得意洋洋地转身出了门。
金家一众女眷直奔里屋,将金满枝围在了中间,金满枝转过身便靠在月清晚肩头哭。
“欢欢儿,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地一起吃饭吗?怎么转眼就吵成这样了?”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你你真的和他有了私情?”
“你别光哭呀,急死人了,年轻夫妇爱拌嘴也是常有的事,可不能使小性子,你这要是真退婚了,往后可就难了。”
“白姑娘,你是一直和欢欢在一起的,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早上才求的亲,晚上欢欢喜喜定了亲,不过两盏茶的功夫,怎么就要不作数了?”
月清晚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低着头轻轻拍着金满枝的后背,避开了大家询问的眼神。低声在金满枝耳边吹了些清冷温柔的仙气,让哭到抽搐的金满枝慢慢止住了哭声,安静地被几个姐姐扶到了床上。
核桃般红肿的双眼,脸颊红通通的五个手指印,在金满枝惨白的脸上看来格外触目惊心,惹得几位姐姐一阵怜惜,关切的言语此起彼伏。
金满枝受到了鼓舞,干脆直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连前一夜在望月楼与朱公子有了肌肤之亲也一并说了。
“昨日的清宵灯会,父亲让我去和他培养感情,他想让我在生辰前和朱公子成亲,我懒得和他演才子佳人,想着快点成亲,就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他挨近我的时候也没有退后,就那样了。”
“那样是哪样?近到哪一步?说清楚。”
金满枝的二姐急得站了起来。
“大姐姐给的图册上,写的是洞房。”
说着金满枝低下了头,红透的耳朵却更加显眼。
大姐握着她的手,一下子捏紧了,急道:“糊涂,求嫁无门的女子才用的手段,你怎么也用上了,你这下可是自己把自己送出去的。”
二姐道:“事已至此,你怎么还敢和他说退亲。”
四姐道:“男人嘛,喝了酒,气不顺,动手也是常有的事情,再说了,他因为一个梳头侍者,为你吃醋,大发雷霆,不正是因为他爱你,在意你吗?”
闻言,金满枝这才扭头看着她温柔娴静的四姐,层层脂粉掩盖下的伤痕在烛火下已不见踪影。
金满枝道:“他根本不是在意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他物件,从未在意我被他打到的地方如何了,反倒出言不逊,还威胁我,我在自己家都会被他打,去了他家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从小到大连爹爹都不曾打过我,更没人用那样的话说我。”
离金满枝最近的姨娘道:“幺小姐,你是娇养在深闺,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这主人家打仆从也是常有的事,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小题大做,况且你已经失身于人,年岁又大,已经没了选择的机会。”
金满枝急忙道:“九姨娘,这不单单是打仆从,而是他不讲道理动手打人,打仆从,打我,出了这个家门,父亲就不会再护着我了,我不能嫁给他,姐姐,姨娘,我真的怕,你们不知道他那一巴掌有多重,三儿被他打得满脸是血,我怎么说他都不停,他看我的时候,眼睛满是恨意和怒气,轻蔑和厌恶,他看到的是厨房里的老鼠,佳肴里的臭虫,而不是他的未婚妻,我害怕,我不能嫁。”
雍容华贵的大姐捂着金满枝的手,沉声道:“欢儿,你听姐姐说别怕,血气方刚的男儿气不顺,动手不是什么大事,你四姐夫喝多了也爱动手,可是酒醒了,照样跪着求你四姐姐原谅,满城珠宝鲜花,锦衣玉食通通送到你四姐姐面前,平日里对你四姐姐也是疼爱有加的,这男人难免有被酒鬼附身作恶的时候,你就担待着点。”
金满枝摇摇头,眼泪一串接一串地掉。
二姐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脚,神情冷淡,道:“各位姨娘,大姐你们还真的十年如一日啊,明明已经知道是火坑,还要把欢欢往里面推,你有没有问过四姐,她是想要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