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临时租来的民宅里。
“回禀坞佬,您让属下找的人找到了,就在隔壁耳房。”裘飞躬身向房中正打坐着的坞佬回禀道。
坞佬闻言睁眼,收拢了周身缭绕的黑气,脸上带着几分憔悴之色,冲裘飞微点了点头,起身向耳房走去。
二人来到耳房,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高挑的个子,被风沙吹得略显粗黄的脸,眉眼尖细,显得有几分刁钻冷傲。
只一眼,坞佬便知道此人不是他要找的人,胸口的婳霖更是毫无反应。
坞佬冷着一张脸。
见坞佬面色不佳,裘飞硬着头皮道:“回坞佬,前些日子端阳城内有一男子在夜里遭了贼,身上衣物尽皆被人掳走,醒来后只有路口处放着一堆被烧的破破烂烂的布片,看尺寸像是女子的衣裳,属下已去衙门跟那些布片比对过了,与您在山下捡到的碎布片一致,属下又找了那男子绘制了他丢失的衣物的样子,今日便见这人穿着这身衣服经过城门。”
坞佬语气漠然:“她身上可还有其他什么物品?”
“搜过了,只有几副首饰、一点银两和一幅帕子。”裘飞说着将东西递了过去。
接过帕子,坞佬轻声念出上面绣着的字:“玲珑莹软无瑕色,玉洁冰清有润泽……这是?”
邝雄从一旁插嘴道:“这是百凤楼名角白老板的定制帕子,凡是打赏过他超五百两的人,都能拿到一条这样的丝帕,这人刚才便叫着要去百凤楼,不知其和白老板是何关系。”
坞佬和裘飞一同狐疑地望向邝雄,一脸“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表情。
“嘿嘿,一点小嗜好,小嗜好。”邝雄摸摸鼻子晒笑道。
榻上的钱多多嘤咛一声,适时的醒来,感觉脖子后面还隐隐作痛,睁眼看见眼前的三人,钱多多心下不由一咯噔,“你们想干嘛?又劫啊?怎么劫完一波又一波,这天下的人都改行干劫匪了是吗?说吧,劫财还是劫色?劫财可以,劫色没门,本姑娘已心有所属,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榻上翻滚起来的斗鸡一样的蓬头垢面女子,坞佬干脆连开口问话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给了裘飞一个眼色。
接到坞佬眼色的裘飞只好上前清了清嗓子:“姑娘别怕,我们只是向你打听几个问题,并无意伤害你,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儿?身上这身衣服又是怎么来的?”
“衣服?什么衣服?”钱多多一脸莫名,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啊?买的啊!”
“哦?这么巧,前阵子城里有个人在夜里遭了贼,被人扒光了衣服,正好跟姑娘现下这身一般无二致,姑娘既然是买来的,那便把姑娘送到官府问清楚在哪儿买的吧。”裘飞说着便要上前去抓钱多多。
“你!”钱多多急忙躲开。
裘飞转回头:“怎么?姑娘可愿说自己名讳了?”
看了看周围情势,钱多多撇嘴道:“我姓李,李冬梅。”
裘飞:“看来还是给姑娘送官府吧。”说着又伸手去抓她。
“哼,送就送!”钱多多赶紧躲到了一边,(大不了就是事情败露被老爹拎回家嘛!)
一旁的邝雄见状,拉住了裘飞道:“不必那么麻烦,依我说,将百凤楼的白老板抓来,一认便知。”
钱多多脸色急变:“你们敢!”
“你说的有道理,送官太麻烦,还是再抓个人回来方便点,”裘飞说着用余光扫了眼又回到斗鸡模式的钱多多,“抓过来不管认不认得出,都把人做掉,也省的再送回去。”
邝雄一愣:“哎?”
“好了,不用吓唬我了,我说!”钱多多大义凌然地一摆手,坐直了身,豪气道,“我姓赵,赵灵儿。”
“我去抓人。”邝雄转身便向外走。
“大侠,我错了,我说我说,”飞扑下榻抱住了邝雄的腿,钱多多嘴里连珠炮似的,“我姓钱,我叫钱多多,我是岭南府府主钱柏广的独女,这衣服是我与别人换的。”
“跟什么人换的?那人叫什么?去了哪儿?”裘飞冷这张脸。
眨巴了两下眼睛,钱多多才看见裘飞和邝雄后边还站着个人,不禁嘀咕道:“这人谁啊?这么好看?”
出手将钱多多的脸从看着坞佬的方向掰过来正对着自己,裘飞:“问你话呢!”
“哦哦哦,那女子自称姓谢,名字叫什么来着?啊一时想不起来了…”被裘飞逼视着,钱多多嫌弃地挪开了眼。
(姓谢?)旁边站着的坞佬不禁心下一震,不进开口道,“你又是怎么遇见她的?”
“我在马车上醒来的时候,她就在我车里了,一直藏在暗格里,”钱多多努力回忆着,“她说,她说她是来寻人的。”
坞佬:“什么人?”
钱多多:“说是一个她梦中见到的人,一个男人,她也不知道名字,要我说那必是她前世爱人。”
坞佬拳头不由握紧。
裘飞:“那她可说了去哪儿寻?”
(总不能说去鼎剑阁的婚礼上寻吧,定城在东北方向,那就骗他们往南走吧。)钱多多:“不知道,但她说了她梦里出现过的地方似是南方水镇,她大概…也许…可能是往南去了吧…”
思考着钱多多的话,裘飞转身在坞佬耳旁耳语了几句,坞佬点了点头。
得到了坞佬授意,裘飞转回身又问向钱多多:“你就是那个跟鼎剑阁薛二公子薛楠康定亲的岭南府千金钱多多?”
“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钱多多警惕地瞪回去。
裘飞:“你说你在车上遇见的那位姓谢的女子,算算日子,应该是在薛二公子的迎亲马车上遇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