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丢的时候,轻松加随意; 如今捡的时候,却是沉重万分,如烫手山芋。 多么痛的领悟…… 严年忐忑不安的将地上的拜帖捡起来,双手递到了轿前侍女手中,侍女接过拜帖,用手绢擦拭过后,再将拜帖送入了轿中。 严嵩看了轿外的严年一眼,然后接过了拜帖。 拜帖呈长方形,长七寸、宽三寸,是大明通行的标准拜帖式样,不过有所区别的是,这张拜帖是红色的。在大明,拜帖用纸是有讲究的,一般官员拜帖用白色,翰林系官员用红色,这是对翰林官的优待,也是大明官场墨守成规的规矩。 哦 原来是个翰林,怪不得字体写的如此出色,严嵩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拜帖。 “晚生朱平安谨上谒严大人,嘉靖三十一年五月二十日翰林院侍读朱平安牒。” 唔 朱平安! 这封拜帖竟然是朱平安这小子的! 严嵩看到拜帖“朱平安”这三个字,就想到了徐阶那首“化虎为龙、回返天庭”的青词,这首青词也就是由着这句“化虎为龙”才化腐朽为神奇的。 这皇城还真邪,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还想着这个不安分的小子呢,没想到这小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好 那就见见这个咯手的顽石。 还是年轻啊,排个队,都能将拜帖弄丢。 严嵩微微捋了捋白须,将拜帖折叠了一下放在一旁,撩开轿子布帘对外面的严年吩咐道,“去将朱平安唤来,随我一同入府。” 哈? 将朱平安唤来?!一同入府?! 严年闻言,宛如头顶上炸了一个响雷,脸色唰一下子变成土灰色,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心里面的担忧竟然成真,自己不就赶了一个六品小官嘛,在平常不过了,这种事自己以前做得多了不也都没事嘛,怎么今天就出事了呢。 这该死的朱平安!!! 严年对朱平安恨的咬牙切齿。 “怎么?嗯。”严嵩见状嗯了一声,又问了一句,“他已经进府了吗?这小子动作还挺快的。” 已经进府了吗? 咋可能进啊,人都被我赶走了。 严年闻言,如坠冰窟,从脚底凉到了心底,大脑一片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回答,傻愣愣的站在那,像是跟木头一样,戳在地上。 “说话......”严嵩有些不耐烦。 “老......老爷,朱......朱平安他,他......他刚刚走了,他见排队的人多,想要插队,小人觉的不合规矩就没让,没想到他就生气的丢了拜帖走了。” 听到自家老爷生气的语气,严年才吭吭哧哧、结结巴巴的组织起了语言,然后将他自己个摘了个干干净净,将责任一股脑的全部推到了朱平安的身上。 黑锅全都扣在了朱平安头上。 知子莫若父! 知仆莫若主! 严嵩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分辨力是冠绝大明的,若是信了严年的话,他也就做不到如今这个位置了。 “说实话......”严嵩扫了严年一眼。 “老爷,我,我说的句句都......”严年没有底气的说道。 不过,严年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严嵩打断了。 “你来说,我要听实话。”严嵩指了指站在严年身后的门房,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老爷。”被严嵩点到的门房,有些发懵的从严年身后站了出来,以前总想着在严嵩面前表现的他,这一刻心里面简直曰了狗了。门房抬头看了看严嵩,又看了看严年,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是实话实说。 严嵩是大老爷,严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破? “咳……” 此时,一阵风吹来,严年适时的轻声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让门房浑身颤了一下,咬了咬牙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似的,一副上刑场似的准备开口了。 “记住你姓什么……” 严嵩扫了门房一眼,点破了两人间的小动作。 “是,老爷。事情是这样的……” 门房闻言歇了刚刚的小心思,自己一个小门房还想在老爷面前掩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在门房将事情如实道来的时候,朱平安早就走出了西长安街,转了一个弯到了另一条街,沿着原路返回临淮侯府。 自己果然不是主角,拜谒都能被赶…… 朱平安自嘲的笑了笑,沿着原路返回,路过一家酒肆的时候,莫名打了两个喷嚏。 难道有人在想我? 朱平安摸了摸下巴,然后摇头笑了笑,要不要这么迷信啊。 像往常一样,朱平安走过酒肆,拐进酒肆隔壁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的尽头有一个小巷子,从这个小巷子可以更快的走到临淮侯府,距离能缩短十来分钟。 在朱平安拐进酒肆隔壁街道的时候,酒肆内也走出了七八个梳头樟脑的人,远远的跟在朱平安身后。 朱平安走进小巷子的时候,察觉到有点不对,平日路过这个小巷子的时候,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今日却听着后面有数个脚步声,还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