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闭塞,消息传递手段落后,不像现代消息传递的那么快,五十七名倭寇全被浙军剿灭的消息尚未传到城内,也只有靠近城门的里坊听到城头上惊天动地的大喜欢呼,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已,城内的绝大部分区域还不知道这件捷报,城内依然笼罩在倭寇威胁的恐慌之下。 在城内的夫子庙附近,有一条街名叫状元巷,这条巷子有很多客栈以及民宿,很多备考科举乡试的秀才都会租住在这条巷子里,以图街名的好兆头。 当然,也有一些江南的举子在这里租住备考会试,期待来年会试名列三甲。 倭寇来袭时,张经等大佬下令征发城内百姓协防守城,备考科举的秀才以及举人,具有一定特权和地位,跟普通百姓不同,自然得以免于被征发。 不过,他们虽然免于上城墙协防,但遇上倭寇围城这么大的祸事,他们也是人心惶惶、无心备考。 归有光是也是状元巷备考举子中的一员,还是比较出名的一位。他年级不小了,今年四十六了。他是嘉靖十九年中的举人,时年三十五岁,主考官张治非常推崇欣赏他,称他为“国士”,赞其为“贾谊、董仲舒在世”,将其拔为第二名举人,希望他能更近一尺,早日成为进士,早日报效朝廷,发挥他的才能。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他纵观三代两汉之文,遍览诸子百家,才名远扬,声望过人,但是奈何考试运不佳,一连数次进京会试,皆名落孙山。 前年会试再次失败后,他就在应天状元巷住下了,一边读书应试,一边谈道讲学。周围方圆百里的学士纷纷慕名而来,少时十多人,多时上百人。 可以说在状元巷,就没有不知道归有光的读书人,大家尊称其为震川先生。 倭寇围城时,归有光正在闭关研习经义,他是上午如厕时突然来了灵感,对一段经义有了别出心裁的理解,清洁过后就钻进书房闭关了,还吩咐下人不得打扰他。等他被三个友人从房间里拉出来时都已经是深夜了。 听到倭寇围城,归有光也无心研习经义了,随几位友人到密室暂避。 密室僻静隐秘,有吃有喝有酒有菜,四个读书人无心学问,借着酒劲愤青起国事、时事来了,当然他们愤青的焦点还是围城的上虞之倭寇。 “这伙上虞之倭寇,简直就是畜生,非人哉!“一个胖文人放下酒杯,嗟叹不已。 “可不是啊,这伙倭寇之前在上虞、威州、歙县等地犯下多少罪孽,不过距离应天很远,感受不是那么深,可是江宁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伙倭寇在江宁犯下的累累血案,真是整竹难书,令人泣血三升啊!畜生啊畜生!”胖文人旁边的长须文人红着眼睛对倭冠咒骂不已,“太惨了啊,江宁营死伤大半,江宁镇陷入-片火海,几乎家家带孝啊。“ “现如今,倭寇之患比之北虏之患,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南乃是我大明的粮仓,也是我大明的钱袋子,倭寇肆虐江南,这是刨我大明的根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倭寇之害远甚于蝼蚁!” 归有光目光长远,具有忧患意识,看到了侨患对大明根基的损害,不由嗟叹不已。 “震川先生之见,令人发省。倭寇肆虐于江南,粮食、税赋大受影响。没有粮,没有银子,如何平定北虏,如何安定南疆,如何安定各地。这倭寇必须要尽除快除,不然就像先生所言,我大明根基必受其害!” 胖文人顿时深受启发,用力的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归有光的评论。 “可是,尽除快除倭寇谈何容易啊!!!倭患多少年了,至今只见愈演愈烈,越来越多,从东南到山东,未见倭寇有平息的希望。还有这次,这伙倭寇从上虞登陆,深入我大明内地,纵横一千多里,连破十多个州县,直至今日,竟然破了江宁,包围了我们留都应天!这可是留都啊!” 最后一位瘦削的文人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透着不满和无奈。 “正泰兄,这次也是事出仓促,上虞之倭寇突临应天,我们对敌情一无所知,应天举城惶恐,军民皆惊,以至于此......”胖文人解释道。 瘦削文人闻吉,不由一声冷笑,“事出仓促?!哪里仓促了!江浙提刑按察使司佥事朱平安不是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示警了吗?!还不是肉食者鄙!” “朱平安?!可是上届恩科状元郎朱子厚?!他的乡试、会试大作,我都有拜读,我确实自愧不如。”归有光听到朱平安的名字,顿时坐直了身子,急切的问道,“正泰兄,你方才说他三天前示警,又是怎么回事?” “辜情是这样的......”瘦削文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给归有光讲了一遍,着重讲了朱平安的示警被人当成笑话嘲笑的情节。 听完始末之后,归有光喟然良久,痛惜,气愤,各种情绪充盈他的胸膛。 朱平安示警的事,半个应天都传遍了,在场的也就归有光研习学问不知道。 “其实,即便没有朱平安的示警,又何如!夫,京城守备不可谓不密,平日诸勋贵骑从呵拥交通于道,军卒月请粮八万,正为今日尔。今以五十七暴客扣门,即张皇如此,宁不大为朝廷之耻耶!”长须书生用力的一放茶杯,痛心疾首的骂道。+ “什么?你说五十七?!倭寇只有五十七人吗?“归有光听到五十七个倭寇,手里的酒杯顿时一个没捏住,掉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向三人求证道。 长须书生等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五十七,五十七,哈哈哈哈......”归有光闻言,下巴都快惊掉了,三观尽毁,不由怒极而笑,笑着笑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