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喜欢在饭局上谈事情,这是自古以来的饭局文化,今日亦不例外,酒酣耳热之后,朱平安就听到主桌上开始谈起祭海了,于是支起了耳朵。 “关于祭海,不知赵大人准备于何时、何处祭海啊?”主桌上有一个人向赵文华请问道。 “倭患日益严重,祭海之期自然是越快越好,早一日消除倭患,早一日还百姓以太平安宁,当然快是要快,但还要选一个良辰吉日才行。” 赵文华回道。 “对对,必须选一个良辰吉日,图个吉利顺遂,巧了,久负盛名的金山寺就在不远的镇江,白娘子水漫金山说的就是此寺,我与金山寺主持慧山禅师是旧识,可以出面请慧山禅师选一个祭海的良辰吉日。” 提到良辰吉日,有个官员就迫不及待的推荐金山寺的慧山禅师,他家婚丧嫁娶都是请的慧山禅师,都很顺遂。 “咳咳,王大人又贪杯了吧,怎么说起酒话来了。在咱们附近有很多久负盛名的道观,还是请几位德高万众、修行高深的道长选一个良辰吉日的好。” 旁边的官员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道。 当今圣上修道,选个良辰吉日,你竟然推荐佛教高僧,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上纲上线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你眼中,佛教高僧比道教道长厉害?佛教比道教厉害?佛教比道教靠谱?你这不是扫圣上颜面吗? “啊,对对对,我不胜酒量,胡言乱语了,赵大人还有诸位大人千万别把我的醉话当真......” 王大人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脑门冷汗淋漓,后悔的想要自抽几个大嘴巴子,我刚开逞什么能,推荐什么高僧,真是作孽啊,此刻慌忙告罪。 “无妨,无妨,王大人一心为公,即便是贪杯喝高了,也不忘为祭海之期献言献策,所言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不过,张大人说的对,良辰吉日还是请几位德高万众、修行高深的道长在选一个最近最宜于祭海的良辰吉日来。” 赵文华微笑着说道,虚怀若谷,将王大人的话定义为贪杯喝高的好心之言。 “多谢赵大人理解体谅。”王大人一脸感激的看向赵文华,连连拱手道谢。 有了赵文华背书,他就不用担心方才的言论惹祸了,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赵大人真乃仁厚人也,王大人顿时对赵文华的既感激又佩服,心所向也…… 看到赵文华如此宽容大度,处处为自己等人考虑,一众官员也都放下心中担忧,纷纷建言献策,一方面在赵文华面前刷刷存在感,另一方面也希望将来功劳簿上能有自己的名字。 “关于祭海的地点,肯定是海边无疑,虽然咱们江南海岸漫长千里,可是适合祭海的地点无非就是沿海那些风景秀丽,风水好的城池。” “不能光顾着挑选风景秀美、风水好,还要注意安全,如今倭寇越来越猖獗了,江南沿海一大半的地界不安全,浙江舟山沥港被倭寇汪直占据,纵倭流劫台州、温州、宁波、绍兴以及苏州和淮北等沿海地区;松江府的华亭、柘林、川沙洼等地被倭寇占据,据查,已经聚集倭寇四万多人,不时出来流劫松江府各地……这该死的倭寇,把多少上风上水的福地给糟蹋了,逮住他们,一个个千刀万剐也难消他们的业障!” “我觉得江淮一带不错。” “不不不,还是再往南一点的好......” 主桌上的一众大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气氛越来越热烈。 “多谢诸位大人建言献策,不过祭海地点却是来之前就由内阁、礼部还有钦天监联合选定好了,就定在江阴、常熟之间,长江龙脉延伸之地,水天交汇之处。” 赵文华微笑着拱手说道。 “这地点选的好啊,龙脉延伸,水天交汇,而且江阴、常熟一带少有倭寇流劫,也还算安全。” “甚好,甚好......” 在座官员纷纷称赞。 “既然祭海地点已经选定,那就请道长选个吉日,尽快开始祭海吧。” 张经开口道,快点祭海,再带赵文华巡视下诸军,尽快将他打发走。 “张总督所言极是。”赵文华点头附和。 “为了安全起见,一来祭海时间还有地点,必须要保密,不得令外界得知;二来,要严格控制祭海规模,我看就由咱们这一桌在座的诸位陪同赵大人去祭海,本官会派兵在周围 戒严,方圆三里范围内,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三来,祭海不宜大操大办,繁文缛节能省则省,简化流程,速速祭海完事。” 张经捋着胡须,扫视赵文华及在座的诸位官员,有条不紊的缓缓说道。 在座的官员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祭海规模大小、程序繁简对他们来说无所谓,而且也是为了安全嘛,他们自然不会驳张经的面子。 不过,赵文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自从到了应天后,赵文华都是从善如流,好好先生一样,张经说什么是什么,对不宜长久居住的钦差衙门,还有寒酸的接风洗尘宴等等,赵文华都没有提过一句意见,都接受的张经的安排。 这是赵文华第一次对张经的安排提出不同意见,张经不由皱起了眉头。 “张总督,祭海的目的是祈神、灭倭、安民,不能保密,更不能控制祭海规模,相反祭海要大祭,大操大办,声势浩大,要广为宣传,务求人尽皆知,以示灭倭的决心,让倭寇胆寒,让老百姓鼓舞;江南一带五品以上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