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兵太郎的瞳孔急剧收缩,狂傲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眼前这一幕。 对面浙军一轮密集整齐的“砰砰砰”铳响后,他前面冲锋陷阵的倭友就像是麦子一样被割倒了一大片,瞬间就倒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手。 尤其是最前方那个穿着大铠,挥着草雉刀的身影,也不甘的倒下了。 深深的刺痛了羽田兵太郎的眼睛。 那是松下秀次大人,是一人挥着草雉刀砍翻明军一哨兵马的猛将,自登陆大明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秀次大人就四次先登明人县城,有次攻打明军县城时,秀次太人大铠上插满了羽箭,像一只刺猬一样,兀自酣战不休,吓得明军弃城而逃! 松下秀次大人是北条大人钦点的第一猛将,也是公认的、名副其实的第一猛将,悍勇善战如我,在松下秀太太人手下也撑不过十个回合。 可是现在,那个悍勇无匹的男人,他还没跟明年交手呢,就被乱铳打死,不甘的倒下了。 就在羽田兵太郎心态被这一阵铳响给冲击的七零八落、精神恍惚的时候,眼睛余光看到前面矮墙后,开完火的明军往后退,后排的明军顶了上来。 “砰砰砰” 那索命的铳声再度响起。 羽田兵太郎再一次看到了割小麦的场景,又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倭寇倒下。 冲在最前面的倭寇几乎死光了,只有两个幸运的倭寇,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死尸之中,裆下一阵暖流不受控制的涌出,杀人无数的他们直接被吓尿了。 这两轮铳响过后,冲在前面的六百倭寇前锋也就剩下一百来个人了。 加上后面弃弓冲上来的羽田兵太郎等倭寇,倭寇前锋也就剩下两百来个人了。 前面矮墙后,浙军又开始前后排切换了,放过火铳的浙军推向后排,后排的明军再度平端着火铳顶上,前后切换的就像左手换右手一样娴熟。 “撤!” “快跑!明军又要放铁炮了!再不跑,就死求的了!” 仅存的两百多倭寇眼看明军再次切换,不知是谁带头大喊了一声,倭寇几乎全都转身就往后跑,包括羽田兵太郎自己,也不受控制的转身往后跑。 再不跑,等明军开火,他们这两百人就得全部交代在这,倒在地上的倭寇就是明证。 他们悍勇,他们杀人不眨眼,不代表他们不怕死,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们一样会尿裤子。他们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只恨他们跑得太慢。 不过就在他们转身跑的时候,后面催命的密集铳声又响了,“砰砰砰”。 跑得慢、落在后面的倭寇,在铳响后,几乎无一幸免,全部倒在了地上。 最后,成功逃得一命的倭寇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其中最多的是羽田兵太郎等弃弓的倭寇,他们冲锋时在后面,逃跑时占了先机。 三轮火铳,按时间算的话,也就不到一分钟时间。 短短一分钟,八百冲阵的倭寇前锋,留下了七百多具尸体,落荒而逃。 “八嘎!八嘎!死啦死啦滴!” 在后面观战的北条道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破口大骂,整个人暴跳如雷。 羽田兵太郎才从阵前逃回一命,还未等他喘匀气呢,就被愤怒的北条道三八嘎八嘎着连扇了十几个大嘴巴子,嘴巴都被扇出血来了,脸肿的跟狗腚一样。 羽田兵太郎连连点头嗨嗨嗨,嘴上的血也不敢擦一下,任由它流着。 他知道北条大人对他手下留情了,若非念着他往日立下的功劳,这一刻迎接他的就不是十几个大嘴巴子了,而是北条大人腰间的太刀了。 “怪不得祭海时,中村那家伙交代在了那,这么密集的火铳,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北条道三使劲甩了羽田兵太郎十几个大嘴巴子后,冷静了几分,情不自禁感慨道。 浙军的火器太凶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铁炮一起开火,还没见过这种铁炮使用方式! 在他们倭国,铁炮也才刚登上战争舞台而已,即便是熊霸一方的大名,他们麾下的铁炮足轻也不过百余人而已,每一个铁炮足轻都要花费五六百贯资金才能装备、训练出来,维持这么百余人的铁炮足轻,都要令大名咬牙维系。 他们倭国也只是把铁炮当做杀手锏使用,利用铁炮的杀伤力、破甲力,暗算敌方大将和骑兵等关键人物。 哪里见过像浙军这样密集使用铁炮的,浙军方才一轮铁炮,至少有三百铁炮同时开火,前排开完火退后,后排上前继续开火,前后间隔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铁炮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在这种铁雨面前,防御力惊人的大铠也同纸糊的一样。 铁炮还能这样用?! 北条道三深受震撼。 “该死的,大明实在太富足了,竟然能养得起如此大规模的铁炮足轻!” 下一秒,北条道三就禁不住骂了起来,然后心中对大明的觊觎之心水涨船高! 大明实在是太富足了,该死的明人占据如此富饶的大陆,真是暴殄天物! 如此富饶的大陆就该我们倭人占据才对! 看到八百倭寇前锋在几个呼吸内折戟沉沙,陈东、麻叶等倭酋不由面色慎重了起来,没想到浙军火器这么犀利。 “沟槽的,当初探查知道浙军火器凶,可是没想到能凶到这种程度!浙军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