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爸的丧事办得很简单,但来的亲朋好友还是站满了院子。
乐妈是一个活泼善良的女人,乐爸生前也豁达开朗,还用自己的手艺帮助过很多人,所以一些知道消息的人,都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还有乐爸之前公司里的故人,也都过来给他送行。
乐残月和乐残云站在乐爸遗像前,没有一滴泪,那些泪早在他去世的那一刻流干了。
乐残烟没能赶回来,事出突然,飞机票没有,火车票即使买了,等到了家也是乐爸下葬后了,加上带着一个几月大的孩子,更不方便,只得遥寄哀思。
忙完父亲丧事的乐残月,沉默了几天。草香书吧那边都是闽展杰时不时地去照管一下,好在小雪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按照乐残月之前既定的思路和发展书吧的理念,她同样把工作推动得井井有条,偶尔有拿不定主意的,就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乐残月,乐残月也会回她一两回,只是简单的指令,话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闽展杰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蜷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发着呆,看见他推门进来,抬了一下头,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下班了?”
他点了点头:“嗯,顺路去书吧那边看了一下,势头很不错。”
“费心了。”乐残月淡淡的说。
闽展杰心里一冷,却一冷而过,毫不在意,他理解刚失去亲人的那份痛,这在W县那次大地震中,他和她都看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场景。只是,该有的安慰还是得有:
“月月,听阿姨说,你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这样下去可不好。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叔叔知道你这样子,他在另一个世界也必定会不安心的。”
她忽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他不该那么早去的,还不到六十岁呀。都是我的错,他不舒服那么久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原来她的症结在这里。
“月月,阿姨说过,那些日子,你正筹建书吧,本来就忙得晕头转向的,叔叔拦着阿姨不让跟你说,就是怕你分心,你得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呀。”
乐残月汲了汲鼻子,抬着一双泪眼看着他:“展杰,别劝我了,这些我都知道,我自己会相通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闽展杰蹲下去,靠近她,伸出双手,把她抱进自己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月月,我懂你,咱们以后都好好的,把阿姨照顾好,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叔叔逝去的最好补救了。”
乐残月轻轻的抽泣着,直到乐妈在外面喊吃晚饭,两人才彼此松开,相拥而出。
晚饭后,闽展杰执意不让乐妈和乐残月送,自己一个人走出院子,准备去拦一辆出租车,就碰上刚刚回家的乐残云。
“杰哥,这就回去了?”乐残云一开始说要叫闽局长的,闽展杰没让,说杰哥听着亲切,于是乐残云就一直这样叫着了。
闽展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壮实了,在外面吃的饭?”
“没,刚上完一节课,这不,准备回来吃两口。”乐残云扬了扬手里的书本。
闽展杰想了想:“不回去吃,哥请你吃,咱们哥俩边吃边说会儿话。”
乐残云有些疑惑:“怎么,在我家没吃饱?”
“不是,就是想找你聊会天,你想吃什么就说,到地儿了你随便点。”
“我们俩大男人,没那么多拘束,找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静静的吃。”乐残云知道,如果显眼了,那他们饭吃不清静,因为这么一个大局长在身边,好多人都会上赶着来打招呼什么的,反倒影响食欲。
“好,听你的。”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城北的一角一个烧烤店里,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两人倒了点小酒,开始吃喝起来。
闽展杰主要喝酒,乐残云主要吃菜,分工有点明确,又相互交叉。
酒过三巡之后,乐残云问:“哥,是为我姐吧?”
闽展杰瞪了他一眼:“一个小屁孩,精得很。”
“哥,我都快大学毕业了,成年人了,好不?”乐残云辩解到。
闽展杰轻笑了一下,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他:“好好好,成年人。那你说怎样才能哄你姐开心,让她从失去你父亲的阴影里走出来?”
“这个简单呀,不是马上要过春节了吗?你就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跟她求婚,让她失去了父亲多了丈夫,然后你像我爸对她一样,爱她疼她呵护她,让她享受到父亲般的爱,她就会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心情瞬间便好了起来。”乐残云边用嘴扯着竹签上的烤肉,边吐词不清的说着。
闽展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看来你情商是比我高许多。是该考虑求婚的事情了。”
乐残云擦了擦嘴,盯着他:“要我给你规划细节不,哥?”
闽展杰笑着:“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我自己可以搞定。”
两人很愉快地结束用餐,各自都心满意足地相互告别后回家休息。
春节很快来临,闽展杰回省城C市与父母团聚了两天,跟父母说了自己准备求婚的事情,便回到N市秘密地筹备着一切。
乐残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每天除了守在书吧里外,最多的时间就是陪着乐妈。乐妈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只要不越过自己的底线,一概满足,似乎父亲去世后,她对母亲宠溺了许多,仿佛害怕再一个不小心,把母亲也丢失了。
正月初六,闽展杰起了个大早,捧着一束鲜花,蹲守在乐残月家门口,等着开门。
乐残云一早起来开门,因为他知道他在外面等着。然后看见捧着鲜花的闽展杰就在外面喊:“姐,姐夫送花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