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府城的灯火远了,马车上春杏,春梅的声音不断,喜娘规矩地坐着,脑子里对这繁华也有了眷恋,只惜的这份眷恋不知归处在哪里。
路上依旧颠簸,花灯的烛火照着路,天渐渐冷了下来,有风,飘起了雪花,车夫禀了消息,一行三辆马车速度快了些。
过了黑水桥,穿过树林,远处便是齐家镇,也是百家灯火,在飘雪中散着热闹。
镇子上的流水席已经结束了,地上火红的炮仗皮儿散了一地,想来也是热闹的。
镇子里人家都闭了户,偶尔的透着门撒下些微光,齐府大门两侧依旧挂着白灯笼,贴得也是蓝底的对联,新年的味道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雪花寄托着希望,撒向大地,飘落在万家屋顶。
门房有人,熟络地接了人,一行人进了院子,车夫赶着马车去了别处。
一行人去老太太房里回禀,被白妈妈告知老太太累了,歇着了,等明儿再来报吧,便各自散去。
春杏,春梅禁着声,跟着喜娘回来屋子,春杏手里还提着那已经灭了的鲤鱼灯笼,把它挂在了房间里,多少给房间添了点喜气。
时间不早,喜娘被伺候梳洗后便沉沉睡去,春杏,春梅也回了偏房。
外面雪一直下着,似是等不到天亮一般,不过终究下不大的,尽这样飘着,被风吹散着,落得到处都是。
睡梦中,喜娘又见到了寒梅,闻到了清香,只不见那孤影,此番时候,他已化为男儿身,便还是文青荀模样,流落在这繁华异世。
忽得耳边传来,银铃般得笑声:“姑娘,你看那有个傻子,盯着咱们种的梅花。”
文青荀不敢转头,怕轻易般破碎了这梦,只闻得:“修得胡说,这梅花园子的梅花本就是给人看的,别人又没惹你,被你这么在背后编排。”
声音如燕语莺声,灵然眸动,却又带了几分薄情寡淡,素然如雪。
“姑娘就会好心,来咱们这儿的,又有几个好心的,不过是贪着女儿们的身子,仗着银钱,享受罢了,说他傻,倒是便宜了他,说不定是个假面人儿,心里龌龊的紧。”
这时间,文青荀似被定了身子,转不过身,想要回头解释,却无奈张不开口,正急得心焚口干,后面却是没了声音,只剩下轻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忽得面颊微凉,一片落雪,融化在脸颊,文青荀恢复了行动,待他回过头去,哪里还有人在,留了一声叹息。
一旁红楼院却顷刻间热闹起来,绯红气息,轰散了飘雪,带走了寒梅之香,惹人注目。
犹豫着,文青荀抖落发上雪花,进了那红楼院。
绯红之色,靡靡之音,珠帘玉翠,杯酒红颜,一时冲昏了文青荀,被那些小女子团团围住,挣脱不开。
一浓妆妇人扭着身子,探查一眼,俏声问:“这位公子,眼生的紧,是想要找咱们哪位姑娘,若是没得特别的,便让妈妈我给你安排两个姑娘,保准公子开心。”
说着就招了围着文青荀的两位姑娘,两位姑娘也是热情如火,衣着暴露,说着就要倚到文青荀身上。
刚刚反应过来的文青荀,急忙躲开,那妈妈看着,拿着帕子,捂着嘴笑道:“看样子公子是头一回来,别不还是个处的吧。”
一时众女子大笑开来,多是上前来争抢文青荀的衣物。
文青荀哪里遇到这种状况,几番拉扯下,竟也是衣冠不整,差点没袒胸露乳。
忽想到此番目的,忙对着那浓妆妇人说道:“我找那梅花院子的主人!”
那妇人打量两眼文青荀,然后对着剩下女子说道:“去,去,去,没听着这是梅娘儿的客人吗,来人,带公子去二楼,请梅娘见客。”
文青荀躲过伸来的众多粉臂,跟着丫鬟上了二楼,坐在房间里,又闻得了那苦寒梅香,心内邪火散了大半,喝了口茶水,那邪火便都尽散去了。
不一会儿,门开,进来一绝妙女子,身影绰约,罗带轻飘,梅香肆意,脸上戴着轻纱,一时看不清颜色,却只是绝美。
“本人文青荀,偶遇寒梅飘香,闻得佳人声缘,冒昧上前打扰,还请恕罪”文青荀行了礼。
“哦,你便是那梅园之人,本以为是君子,如何也入得这风流之地,莫不是真如红儿所说,天下男人,尽是道貌岸然,枉费我口舌罢了。”
文青荀心突的一紧,赶紧解释:“姑娘误会了,方才被寒梅之气所引,一时迷了心窍,驻足观赏,听到姑娘所言,想要解释一番,回头来,却不见颜色,才追进这院里,没做别的,也没存什么别的心思。”
一声“嗤”笑,梅香近了二分,听得:“倒真是秒人,公子如今话儿也说了,莫是还有事,如何还不走?”
文青荀听着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只能抬脚离开,经过那梅娘身边,魂便是丢了七八分,到了门口,左右打不开门,二人却是被锁了起来。
一时红了脸,梅娘但笑不语,三分嘲弄,七分苦笑,文青荀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竟落得安静。
忽得,外面热闹起来,房门从外打开,见一男子,虎目凶光,怒气冲冲,见着文青荀,更是二话不说,上前便是踹了一脚,文青荀没来得及反应,吃了一脚,顿时觉得疼痛难忍。
那浓妆妇人赶忙进来阻着,陪笑道:“朱公子,哪里敢,这位公子是梅娘远方亲戚,上前来求梅娘回去的,不是公子想得那般。”
好歹劝下,文青荀却是被一脚踹出了脾气,站起来,要给那人一拳,那人似也没想到,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这一拳简直捅了天,正后头跟来的小厮见状,擒住文青荀,浓妆妇人见状,心头震颤,嘴上哆嗦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