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拿着手上四万多两的银子,思虑了半天,从其中抽出两万两银票,借着给梁王妃送冰饮的机会,将装着银票的匣子恭敬地呈给了梁王妃。
挥退了房里的丫鬟,梁王妃打开手中的匣子,打眼瞧了瞧,说道:“这般是什么意思?”
“王妃怕是忘了,当初侄儿说过要公开若云斋方子一事,如今已是有了眉目,这是其中一半所得,侄儿特来孝敬。侄儿知道能得这泼天富贵,一直是有王妃在侄儿身后撑腰,若云斋能有今日,也少不得府里的帮衬。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梁王妃倒是真没想到,喜娘竟真把这事办成了,略看了看手中银票的厚度,过万之数总是有的,不免想起梁王爷当日说得“原是我们都小瞧了她!”
“倒真是没想到,咱们的颜丫头竟是个捉钱的能手,我看那些个掌柜的早该卷了铺盖走人,免得耽误了铺子的生意。”
梁王妃的话,有意无意提到了李掌柜的事,喜娘刚拿出两万两银子,此时自然有胆量装糊涂,便说道:“王妃怕是又在取笑侄儿,这点子富贵哪里比得上那些正经的生意,不过是一锤子的买卖罢了。”
喜娘所谓正经生意,自然是她给梁王爷所提的茶砖一道,她相信梁王妃也是知道的,这也是她的筹码之一。
梁王妃听喜娘这般一说,便合上了匣子,也不知是对身边的花嬷嬷说的,还是对喜娘说的:“有了些这个银子,府里的中秋也该热闹热闹。”
喜娘知道这是收下了的意思,便转移话题道:“王妃若是有雅兴,便请那戏班子来府上,唱几出《广陵缘》的戏文,这些日子外面倒是热闹的很。”
“听不得,听不得,那戏文写得好是好,就是悲了些,那林黛玉若是在咱们王府里,哪个敢要亏待了她,仔细我拆了他的骨头。”
喜娘也没想到,梁王妃竟也是个书粉,还是林黛玉的粉,便戏说道:“那还不容易,前些日子,那书坊放出消息,邀众人重新续写《广陵缘》,这些日子,侄儿在外走动,竟是听了许多版本,有的是那团圆美满的。”
梁王妃说道:“你这话要是让郡王妃听了,怕是要拆了你那小石轩,她是最听不得旁人说的,旁的事倒是看得明白,便只有这书里的故事,她却是当了真。”
喜娘打听了才知道,郡王妃王氏是《广陵缘》原著的忠实粉丝,而且跟梁王妃一般,对书中林黛玉情有独钟,这也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十几年的婆媳竟在这事上统一了见识。
“行了,这戏班子怕是请不得,府里的哥儿姐儿的都大了,看了几回书,如今再听戏,怕是该起了相思病。”
喜娘便不再提这茬,而是提了另一件事,便说道:“王妃,侄儿这还有另一件事怕是要求到府上。”
梁王妃一听,笑了,对身旁的花嬷嬷说道:“看吧,我就知道这丫头心里藏着东西,可叹呐,我这刚收了银子,哪里还有嘴拒绝。”
花嬷嬷适时的回了一句:“王妃且等姑娘说完,但看那麻烦大不大,咱伸不伸得出手。”
二人一唱一和给自己留了后路,话从来都不说满,不过对于要提的事,喜娘觉得有百利而无一害。
便说道:“侄儿哪里敢,这不是前些日子把若云斋铺子里的方子卖了出去,那些人得了方子,若想开铺子,便需要大量的奶油和鸡蛋,侄儿想着王爷那里正好从关外把东西换回来,既能赚笔银子,也省得麻烦。”
梁王妃想了一会,觉得着主意不错,便说道:“有时候真想敲开看看,这脑袋里可是银子长得不成,静想出些花样来,这事我会跟王爷提这事。”
得了梁王妃的准信儿,喜娘也没再多留,梁王妃能收下银票,喜娘也安心下来。回了小石轩,喜娘又差了绿意将五百两银子送去槿姨娘那,交代说是铺子里的收益。
谁知槿姨娘见了银子,不喜反惊,带着韵姐儿便赶来了小石轩。
一见着,槿姨娘便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喜娘说了半天的话,有些累了,便让一旁的春梅把事情解释清楚。
春梅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喜娘身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得了喜娘示意,便说道:“槿姨娘别急,我们姑娘说了这是新来的露华阁的收益,当初从您那拿了一千两,说好占一成的股,如今铺子里这月的收益加上卖方子的钱整好五百两。”
而槿姨娘听是卖方子的钱,却是不收,而是说道:“即是卖方子的钱,妾身哪里能收。”
喜娘只得把利用了商册一事说了出来,才让槿姨娘勉强收下。
银子之事解决,槿姨娘却不解的问道:“姑娘将铺子里的方子都卖了出去,妾身实属看不明白,古往今来,方子皆是一家铺子的根本,姑娘如此把铺子的方子交代出去,不怕影响铺子的生意?”
喜娘实属懒得解释,便看了眼春梅,春梅会意,便捡着能说的说了个明白,槿姨娘听了解释,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最终带着五百两银票稀里糊涂的出了小石轩。
……
很快日子便来到了中秋佳节,王府里热闹的很,喜娘作为王妃新认的侄女,也被请去了主院,被半大不小的哥儿姐儿们喊“姑姑”,喜娘也是一一送了见面礼。
看着眼前枝繁叶茂的王府,喜娘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不要太正确,心情大好。
这一高兴,宴会便多喝了两口果酒,却不料这身子是个喝不了酒的,没几口便醉了,好在醉了的喜娘安安静静的,等众人发现时,她已是两腮绯红,哪还有平日的模样。
而等喜娘醒了,她醉酒的窘态也成了众人调侃她的话把儿,喜娘哪里能想到一失足成了千古恨,便发誓不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