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说梁王府里,自郡王爷朱寒江回京后,三房各有心思。
正如当初槿姨娘所说,郡王妃王氏虽舍不得白林城的父母,但夫妇相随的道理她是懂的,再说那是京城,她作为郡王妃自然是要去。
而二爷朱寒晋则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他虽也有心,但终究这事还要看父亲梁王爷的意思,王府在西北盘踞几十年,有些东西需要有人打理,而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二奶奶韩氏则一心想回京城,回了京城,有韩家在,她已是许久未曾见过父母兄弟姐妹,再也朱世螓的婚事如今还没什么着落,王府若能回了京,则是皆大欢喜。
三爷朱寒夜和许氏则更倾向于留在白林城,许家是梁州城世族大家,朱寒夜又有王府的名头,何必去京城当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庶子。
而梁王爷在喜娘的一番言语暗示下,也决定暂时不回京城,且先皇弥留之际,他也是舍了王爷的位置,给朱寒江请封了郡王爷,如今新帝这般做法,显然是要拉他当靶子,只是圣意难违,于是便想到了称病的主意,并派人送信给远在京城的朱寒江。
只没曾想,时值中秋,阖府团圆之际,梁王妃宣布了回京的事,但也只说了这决定,有事明日再议。
是夜,映着那皎洁的月光,王府众人心思各异,各处都掌灯至深夜。
梁王爷跟梁王妃这里,商议了许多事情,直至夜半,才被花嬷嬷进来打搅了,称夜深了,合盖休息了,这才睡下。
郡王妃王氏则是跟身边嬷嬷筹备着要如何处置院里的东西,丫鬟婆子们哪个该去哪个该留,书院那边也要跟父母打声招呼,孩子们身边的人留谁去谁等等……
韩氏那里因着二爷提前说过,可能会留在白林城,管着家业,所以一夜都是辗转难眠。
许氏则是跟三爷分析起了利弊,尤其是他们二人的孩子日后到底能得些什么,若果真是他二人倒也罢了,可事关邢哥儿和平哥儿,朱寒夜则是想了一夜。
府里各处妾氏通房,丫鬟婆子,外面的管家小厮,有知道消息的,也有不知道消息的,一时净都是被吊着心,没能睡个安稳。
第二天一早,梁王爷拖着“病体”,召来了朱寒晋和朱寒夜两兄弟。
梁王爷开门见山的说道:“京城你们大哥来信,称如今朝堂之上,并不安宁,圣上难行,正是王府回去的好时候,为父筹谋这么多年,为得本就是这一日。
为父思前想后,觉着此去便由晋儿带着阖府上下,回归京城。
我对外早已称病,所以此行不会随你们一同回去,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最迟明年为父便会借着身体不适,入京寻药。
此去京城,你兄弟三人要相互扶持,有事多商量,京城暗里波云诡谲,王府回京,怕是会引起各方注意,需得谨言慎行,不能被旁人捉了把柄。”
朱寒晋听了梁王爷的话,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父亲,我等回了京城,这西北的产业如何处置?”
“此事我已经安排人着手处理,你们不用担心。”
朱寒晋听了梁王爷的话,便也没什么顾虑,而一旁的朱寒夜则是没想到他也要跟着回京,昨夜妻子的话犹在耳边,只得斗胆进言说道:“父亲,儿子想要留在白林城,替父亲打理王府在西北的产业。”
梁王爷看了一眼这个向来温顺的儿子,倒是没想到今儿敢违背他的意思,说出这般话来,倒是让他另看了一眼。
于是便向一旁的朱寒晋询问道:“晋儿,你觉得你三弟此言可行否?”
朱寒晋也是没想到这日常低调的三弟,竟有这般胆量,不过想着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便说道:“三弟性子向来稳妥,若果真三弟想要留下来,自是妥当。”
最终梁王爷准了朱寒夜的提议。
在梁王爷在书房跟两个儿子交代事情的时候,梁王妃也见了三位儿媳,交代她们收拾妥当,处置好各院的事宜,趁着秋日路上好走,能在年前赶回京城。
王氏,韩氏自然答应,许氏本意并不想离开白林城,但终究没敢向梁王妃透露自己的想法,也跟着答应下来。
许氏被丫鬟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回了院子,便开始叹气,直把身边的平哥儿惹苦了才罢,而朱寒夜回来后,则是给她了留下来的好消息。
很快,王府上下都接到了命令,因为梁王爷和梁王妃并不随众人回京,所以许多丫鬟婆子,管家小厮也都留在了王府。
回京的只有大房和二房,王氏也很快安排妥当,而二房这里先是槿姨娘房里的四姑娘朱世韵又生了病,大夫瞧了说是不宜赶路,又有梅姨娘生产。
梅姨娘此胎诞下一女,取名朱世晴,只是梅姨娘孕中忧思,所以五姑娘朱世晴虽为足月,但生下来瞧着却没旁的孩子生龙活虎,正如喜娘猜测的那般,梅姨娘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向当初对博哥儿那般珍重。
而二房这里不仅如此,很快又有人给二爷进了消息,说是那沈姨娘乃国丧期间所纳,若是回了京城,怕是会被有心人拿着把柄,连着朱世晴也受了灾,朱寒晋本想处置了沈姨娘,哪里知道这沈姨娘却被诊出了身孕,只得留下,等日后再说。
倒是那柳姨娘瞧着温顺乖巧,又得了朱寒晋新宠。
在王府上下忙碌的间隙,却都忽略了喜娘的存在,小石轩里的丫鬟婆子们倒是没着急,她们如今跟着喜娘,瞧见姑娘是个有能力的,自是不担心日后的生活,喜娘瞧着,倒觉得不错。
很快,两房的行李收拾妥当,九月十五王府聘了车队,又请了镖局,二爷朱寒晋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回京之路。
槿姨娘如愿以偿被留了下来,梅姨娘则是被迫母子分隔,博哥儿被韩氏带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