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
一种可惜,悲缅......这是位负重前行的军人,他牺牲了,还不到三十。
“妈,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季蒙轻吸口气,压下心里莫名的心堵,问道房爱花。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些了。”
房爱花回过神,抬手擦一下眼角的泪回道,注意到季蒙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遗像上,想起先前一次撞见儿媳盯着儿子照片阴阴的神色,她脸色微微不自然,下意识把照片往身旁掩了掩,又看向季蒙:
“秋秋说你出去找人换菜了,换到了吗?”
“我刚才和满满奶说了,这段时间我们先去她们家菜地里弄菜来吃,她同意了,家里没米了是不是,也先去她家弄点,晚些我让二娃子帮我们去舂点回来......”
房爱花出声轻,带着鼻音的声音隐隐带喘,能感觉到她的疲惫,和她微弱话语里对这个家的操心。
还在病中的人,不适宜多思多虑,季蒙赶紧回了她:
“米和菜我都有换回来很多,后面吃完了,我再去满满奶奶家去换吧,先前出门的时候,她们家关着门,我就去村里换的。”
考虑到原身平素冷淡不爱说话的性子,季蒙没说让她注意身体一类关心的话。
虽然三三说不用担心崩人设什么的,但该注意的她还是要注意。
但就这么一句话,也足够房爱花诧异了。
她从来没见过儿媳妇这样耐心的时候。
是因为已经决定要回城,所以临走前发一次最后的善心?
想起先前秋秋和她说的,房爱花紧了紧手里捏着的相框,回了句:
“那也好。”
屋子里陷入一瞬静默,季蒙本来以为她会问一问她原身早上离开的事。
她气火攻心晕倒在原身的房间,肯定是发现原身走还把家里钱财都搂空了的事了。
但很出乎她意料,老太太没有问。
她不问,季蒙其实也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想了想,季蒙决定把这事推后说。
趁着秋秋这会儿在厨房收整那些菜,她把吴开芬的事,还有苏二虎欺负秋秋时说的话给房爱花说了说。
“我刚才去找过她家了,也请大队长帮忙去报了警,应该过不了多久,派出所的人就会来了解情况。”
“您别怪我把这事闹大,您昏倒的事,不管苏二虎她奶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您当时就存了见死不救的心。”
“还有苏二虎,他再怎么熊,那也就一个小孩子,要不是从大人那听到,他说不出那番话,所以,就是为了秋秋,我也不能忍下这事。”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房爱花静静听完,喃喃一句。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对人性的看透,房爱花神情木然,已经拿不出别的反应。
小磐村苏姓人多,房爱花丈夫苏故这一支却只是旁支里的旁支,又血脉单薄,稍微近点的亲也就和苏大志一家了。
苏故和吴开芬男人苏山河是堂兄弟,她和吴开芬是堂妯娌。
苏故在世的时候,算是村里比较出息的人,高中毕业,凭自己本事在镇上粮站谋了份工作。
苏山河要弱很多,身高马大却不是干活的料,也没什么文化,只能在地里干活,偶尔去山里下个套子,后来还出意外瘸了脚。
那时候,苏大志不事生产,他们家全靠苏家帮衬接济。
一直到苏故生病去世,苏家破落下来,苏山河家却因为接连半卖半嫁出几个女儿,条件转好。
吴开芬腰杆一下直起来,白眼狼翻脸不认人不说,还几次三番借机上门来奚落为难
后来苏峸十六岁高中毕业进了部队,因为表现优异被推荐上大学,出来后还立战功升了营级,吴开芬那得意的头颅才又低下来,频繁上门来讨好。
但房爱花早看透了她的嘴脸,一直没搭理她。
这回儿子没了,吴开芬上蹿下跳的,她以为吴开芬又是在看笑话。
却没想到,人家是擎等着她死,好吃绝户,再把她孙女卖去做人童养媳呢。
“妈,你没事吧?”
房爱花许久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对,季蒙有些担心了。
才气火攻心倒过的人,这时候是最切忌情绪波动大,但吴开芬这事,又拖不得,她都打算好了,要今天派出所的人不上门,她就不等大队长那边,自己去派出所报案。
那在报案前,说辞一定要统一好。
要不然人家误会她报假案或者故意陷害就不好了。
季蒙试着劝房爱花:“妈,我知道你为人和善,但这事咱们家真不能继续忍,你也知道,二虎她奶以前把秋秋吓得门都不敢出......”
“我没事。”
房爱花摇摇头,又抬头看向季蒙定定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事你做得对。”
“等派出所的来了,我亲自和他们说!”
房爱花双手攥紧,树皮一样苍老的手上经络鼓出来,眼里罕见的怒。
儿子没了,秋秋就是她的命,谁也不能伤害她。
吴开芬想把她孙女送给别人家做童养媳,她不能再忍下去,就是下地狱,她也要先把她给拖下去。
——
派出所的人来得比季蒙预料的要快。
她和老太太聊完,去厨房里看了秋秋收拾好的菜,又和秋秋一块儿把屋子和院子清扫了下,苏有庆就领着派出所的人上门来了,同行的还有个穿着呢大衣,看起来有几分气势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