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齿餐刀号在低空徘徊了一圈,缓慢而又威严,仿佛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联邦舰队静静地停在高轨,一个个虎视耽耽,仿如盯着猎物的恶狼。可是从它们纹丝不动的姿态中,就隐隐能够看出一丝忌惮。 双方就这样遥遥对视,深情且缠绵,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确切点说,是西诺才有这种感觉。而楚君归的感觉和境界就完全不一样,试验体的世界充满了生机和阳光,尽管阳光是蓝太阳的光,生机是4号行星战兽的生机,对普通人来说都足以致命。 锯齿餐刀号晃了几晃,又扭了几下,这才摆动着屁股,一扭一扭地飞走。 西诺盯着远去的蛋影,愤怒中又有一缕欣喜。他有些不明所以,细思之后终于明白,那是寂寞天才终于遇到对手的欣喜。 锯齿餐刀号内,李若白说:“君归,你的敌人,或者说对手一定很多吧?” “敌人很多,对手……很少。”楚君归点头。 少女在旁边插道:“若白,你什么意思?” 李若白道:“我的意思就是,像君归这种人,一定会有不少深仇大恨吧?” “姐夫人很好的。” “他人是很好,对我们很好。但是对敌人可就不是这样了。你就看看刚才,我要是对面的司令,肯定被他气死了。这种就是传说中的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感觉吧?” 少女细细一想,就点了点头。 这时锯齿餐刀号突然掉头,一头扎进风暴云层,又向联邦舰队飞去。李若白吃了一惊,问:“君归,你要干什么?” “你刚才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对面的指挥官可能对我们有些误会,我需要纠正他一下。” “什么误会?”李若白问。 “他或许会觉得自己是我们的对手,而不仅仅是敌人。”楚君归回答。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敌人基于立场,而对手基于实力。” 李若白若有所思,“所以,就是敌人觉得不行就会逃,而对手就会留下来比划比划?” “准确。” “所以你要打消的就是他这种误解?” “是的。” “那要怎么打消呢?” 楚君归思索了一下,综合了各大组件提出的意见,说:“当一个耳光打得足够长的时候,就可以了。” 李若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楚君归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蛋又从联邦舰队下方跳出,惊起一片鸡飞狗跳。西诺在初时的惊慌后立刻镇定下来,喝道:“慌什么?我们在高轨,它敢上来吗?” 一众麾下军官一想果然在理,也就冷静下来,十余星舰严阵以待,如一群狮子围观刺猬。 但是今天这只刺猬有些特别,它不光不害怕,还很喜欢在狮群中央悠哉悠哉地散步。 锯齿餐刀号缓慢且笨拙地在原地飞着8字形,时不时还要扭两下屁股。这样搞了几分钟后,似乎楚君归也觉得没意思,于是索性停下,就那样悬浮在低轨,看着数量众多的联邦星舰。 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眼间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也过去了。 西诺镇定自若,细细啜着红茶,一脸严肃地说:“他这是要和我比耐心。呵呵,这么幼稚的挑衅我会上当吗?” 指挥台上一众舰长的影像频频点头,看上去都深觉有理。 西诺心定了些,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西诺感觉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烧得他想砸东西。 这时旁边响起一声轻咳,悦耳的声线让西诺紧锁的双眉舒展开来。他抬头望向女军官,说:“有什么好消息吗?” 女军官说:“大人,我想我需要提醒您,您正率领整支舰队与一个……小艇在对峙。” 西诺顿时不悦:“那艘小艇干掉了我一艘驱逐舰一艘护卫舰,还打回去一艘轻巡!你跟我说它是艇?” 女军官的脸如石刻冰雕,没有丝毫波动,“大人,那个……东西,总长只有61米。联邦标准,150米以下的星舰都叫艇。” “那是驱逐舰的火力,那是重型鱼雷,你跟我说那东西叫艇?”西诺有些激动了。 女军官依旧面无表情,说:“如果它不是艇,那是什么?蛋?联邦没有蛋这一级的星舰。” 西诺愕然,终于冷静下来。他走到舷窗前,看着静止不动的锯齿餐刀号。看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长叹一声,怅然说:“你说,我真的比不过他吗?” “谁?”女军官不明所以。 西诺指了指锯齿餐刀号。 女军官想了想,问:“如果您在那颗蛋里,您会怎么做?” 西诺一怔,“怎么做?当然是有多远逃多远!这么一艘破船面对整个舰队,我傻了吗……”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然后怔怔地看着锯齿餐刀号。 女军官继续说:“如果这颗蛋里的男人手上有一支和您一样的舰队呢?” 西诺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勉强说:“我会有多远就跑多远。” “您觉得,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有您现在的舰队?” 西诺汗如雨下:“只要把前面的战报提交上去,无论唐还是联邦,第二天就会有我现在的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