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这些小动作,一脸烦躁,别过脸,催老谭:
“开车!”
车刚开出派出所,被几辆车堵了。
吓得余津津浑身起毛——
薛家穷途末路?敢在派出所截车闹事?
边柏青开了他那边的车门。
边柏青他爸,问:
“青青,怎么回事?”
顺便望了下余津津,也许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於痕,皱了眉。
边柏青头都不偏,无所谓:
“没事。假释人员报复社会。”
边董闷声:
“回家说。你们两个先不要住外面了。”
车子驶向边柏青父母家。
边董和沈青渊站在客厅,等着。
边柏青带着余津津一出现,边董指着余津津,朝保姆挥了下手:
“带她去休息。青青,你过来。”
保姆带余津津去后院。
将要离开客厅时,她听见边董问边柏青:
“你也胡闹到争风吃醋?这是你该干的事?”
边柏青否认:
“我不会做争风吃醋的幼稚事。是那个人丧心病狂,妄想症······”
拉倒吧!
余津津心底立刻接上这一句。
你吃醋时,最好录下来!
边董呵斥:
“胡闹!你最近带着她,炫耀什么?!上次训了你,不长记性?小时候都比现在成熟冷静。”
保姆回头催余津津。
余津津只好跟出了后门厅,听不见父子对话了。
显然,在他父母面前,她是带累儿子的那个“红颜祸水”了。
即使他们不会讲这么难听,差不多的论断了。
余津津忽然觉得回国后遭遇的一切,特别虚幻,非常没劲。
没有像妈当初诱惑的那样——
你自己在外面,妈不放心,想来想去,你小时候没空关心你,回来吧,妈没有你,这辈子唯一知己的人就没了,你弟、妹始终和你在妈心中不一样的,我带着你,多么不容易都过来了······
回来,却是要嫁人。
工作,不过是镀金的嫁妆。工作越体面,家里陪嫁就能出得越少。
只要老大嫁的好,起好了头,二女儿也嫁不差。
算盘来来回回,还是为着余绍良。
更不会想到一天之内重逢薛永泽、遇到边柏青,只是个鸿门宴,生活已悄然失控······
余津津忽然真的想逃了。
其他的,还好说。
败坏了人家唯一的继承人······何必呢。
叫一整家人把责任最后怪到自己头上,真要整自己……
保姆和余津津说了什么,余津津听不清,陷在混杂的情绪里,二十多年的没意思。
沈青渊走过来,伸出手,抱着余津津的脑袋,给她擦了擦泪,捂到怀里,安慰:
“吓坏了?过去了。”
夜幕灰蓝,同为母亲的身份和轮廓,刺激着余津津反反复复在现实与相似记忆里沉沦——
那个报警无果的撤诉,就因为妈去了,在派出所骂了余津津神经病,说叫警察看笑话,又伸手,抚着她的发际线,劝了几句:
好孩,妈带你回家,女人都要过那一关,薛永泽疼你,只是不会表达,叫你误会了。过去了,别叫妈心疼。
春雨贵如油,是因为枯萎春天太需要一场温柔的气息。
年轻的、无依的女孩,只有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可靠——她说心疼自己。
那便是十几年干旱里,稀有的雨。
迟,但降落了。
在派出所控诉的余津津,像被施了魔法,不再控诉,忽然安静,一脸祥和,盯着妈脸上的温柔,跟着妈,出了派出所。
那晚,妈到点也没下楼招待牌友们,而是像待余绍良一样柔和,甚至开了余绍良才吃的布丁,抱了抱余津津。
一场“妈的爱”促成的沉冤……
今日,以错位的方式,欲得昭雪。
余津津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望不见带她报警指控薛永泽的边柏青。
她像下午睡了个觉,在天黑了才醒来,找不见最重要的那个人,心头酸而惘,有点恐惧这黑压压的世界。
沈青渊见余津津不说话,叫保姆拿来一杯自制的啫喱,陪她坐在泳池边的藤椅上。
“上次你来家,见你喜欢吃,又叫阿姨做了。”
蓝黑的夜幕里,后厅门射过来的光,恰好把余津津的影子映在光滑的啫喱上。
——和很多年前,妈给的那杯余绍良才吃的布丁一样,里面倒映着一个女人的脑袋,看不清五官的脸。
余津津下了勺子,挖掉模糊的面目,吞下自己。
她的心情忽然有点变态——兴奋。
被边董“净化”过的边柏青沿着泳池走了过来。
那团白,越走越近,在灰黑的暮色里,有种异常的刺目,余津津盯着边柏青。
他立在她面前,问:
“吃什么呢?”
余津津诡异一笑:
“我自己。”
边柏青懒得理她的疯话,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上。
余津津这才发现,一直在她对面的沈青渊,随着边柏青影子的靠近,已经走了。
这样知趣的母亲背影,是余津津幻想中的。
她挺喜欢沈青渊的,不大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