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令把事情全部说完后,不止是姜意,所有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般!
桂城城后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死门,所谓死门就是指一个城,如果不是出现重大灾祸,这道门就永远不会打开。
为了保险起见,看守这道门的人必须是无名无位的人,将他放在人群里谁也认不出来的那种,而守门人的存在,只有历代城主才会知道。
一开始,桂城后门的守门人并不是阿德叔,而是徐时令。
徐时令是土生土长的桂城人,自小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后来被前前任城主捡了去,秘密养在城主府里,等到前前任城主卸任后,徐时令便从城主府中搬走了,原府中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再次见到徐时令时,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尊贵无比的城主大人。
这个秘密,只有徐时令自己知道。
他离开城主府后,便受前前任城主的命令,一直守着那道死门。
他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除了偶尔采购一些必要的食品补给,几乎从不出门,他恨城主,恨他待他如此狠心。
他原被捡回去的时候,城主待他极好,他也极为听话,可渐渐的,城主对他越来越冷漠,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能加倍的学习念书,加倍的练习术法,只希望有一天,城主能看到他的努力,再夸他一次,再对他好一些。
可是无论他做得如何好,城主始终没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徐时令发誓,终有一日,他一定会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看得起他,他也不再需要别人的怜悯度日。
然而,没等徐时令真正成长起来,城主便退位了,临走之前,城主将他带去了一间密室里,那里他从来没进去过。
从前他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间炼狱,进去后,只希望以后也不要再看见。
那间密室,便是众人看见的“疆魔”地窟。
早在很多年前,徐时令就被那一幕吓到过,时过境迁,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恐惧从未消散,依旧疯狂生长,无边无际的黑暗始终笼罩着他,他喘不过气来,几乎想要去死。
城主告诉他,桂城历代城主都养育着这些“疆魔”,或者换种说法,是这些疆魔在养育着整个桂城。
桂城地处奇异,就像是那些修仙大派的立派仙山一般,地下都埋藏着巨大无比的能量,只不过,修士仙山下蕴藏的是至真至纯的仙力灵气,而桂城地下埋藏得是至阴至毒的煞气。
为了压制着这股煞气,他们必须养着这群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然后“投喂”给它们。
至于如何“投喂”,徐时令不知道,城主告诉他,等到卸任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这句话他原本没当回事,卸任的时候知道?
那就是只有城主才会知道?徐时令摇摇头,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竟然成了这桂城第一人,拥有至高权力的城主大人!
徐时令心里堵着一股气,他想喘想大口呼吸空气,却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很炙热,很痛苦。
城主和他说完那些话后就消失了,徐时令曾试图去找城主,可偌大的城主府,没有留下一点关于他的痕迹。
像是桂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他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并且没有人感到奇怪。
徐时令按照城主的意思,从城主府里搬走,去了一个谁也不会发现的地方。
那个所谓的地下室是一个很大的空墓冢,空荡荡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
他拿着桂城后门的钥匙,本以为自己要带着这把钥匙一起死去,却没想到有天会遇到新任城主。
他从外面买回三个月的食物,走了人最少的小路,那条路离梵静山很近,但因为过于凶险,没人敢走。
那条路的尽头,站着新任城主。
一个很年轻的男子。
他叫住了徐时令,问他想不想做这天下掌权人,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地面,草木散发着清香味,一股脑地钻进徐时令的大脑里,它们蛊惑着他。
想不想做这天下的掌权人?想不想?
徐时令的嘴巴在微微颤抖,他想。
他想做这天下的掌权人。
哪怕他口中的天下只是这桂城一方天地,可这也够了!
他受够了被人欺辱的日子,他受够了那些白眼虐待,他受够了墓冢里的阴暗腐烂……
他想回到地面上,做一个真正的人。
不是儿时任人打骂的小贼,不是城主府中百般挑剔不得喜爱的懦弱孤子,不是墓冢里无人问津苟活于世的爬虫!
徐时令答应了那男子的问句。
他要做这桂城的掌权人!
与他们相隔几里的地方,跪着一个佝偻老人,那是阿德叔。
徐时令离开了墓冢,他将后城门的钥匙给了阿德叔,还用法术医治了小灵。
只可惜小灵的身体太差,经不住过于充沛的灵力,人是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但智力却始终没恢复过来。
这样也好,徐时令强压下去心中的那点愧疚,这样他就能掌控阿德叔为他办事。
比如说,帮他收割一批有成为“疆魔”潜质的人。
疆魔地窟中必须要注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脉,但是城中要是有大片的人死亡,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下令城外六十岁以上的人不可进城,将那些外来的人截杀在城外密林。
他们既然这么想进城,那他就满足这些人的愿望,让他们换种方式进城。
梵静山上的那把大火,徐时令也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