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笑一会儿,问:“你要见他吗?”
“不急在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孟娴推她一下,“你快出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等邢灵出去后,她却把窗子推开一条小缝偷看。
邢灵朝徐诚笑笑,问:“有什么事儿吗?”徐诚说:“我姐姐常在我娘面前说起你的好,还说想请你到我们家吃顿饭,你看行不行?”
去他们家吃饭吗?邢灵扭头看向韩妈:“我能去吗?”
韩妈说:“那有什么不能的?你想去就去。正好可以穿上新做好的那身衣裳。”
徐诚的母亲和姐姐邢灵都见过,知道她们是好相处的,并不担心,只问:“什么时候?”
徐诚说:“明天中午。我是想亲自过来接你的,可是我姐姐她跟你很长时间没见,有许多话想要说,所以……”
邢灵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在家里等着她。”
绸缎铺还有事儿,徐诚不敢在这里久待,说过这些话,轻轻握了握邢灵的手,就走了。
邢灵在原地站一会儿,问韩妈:“我应该喊赵嫂嫂,还是姐姐?”
韩妈说:“都行。你要是想亲近点儿,就喊姐姐。”
邢灵又问:“那他娘呢?”
韩妈说:“喊婶婶就行。等真的嫁过去,再改口也不迟。”
再回到屋里,孟娴又打趣:“我刚看到你们牵手了。”
邢灵脸一红:“其实牵手也没什么吧。”忽然想起之前看到孟娴在卖画的摊前跟人家讲话,想要打趣她,却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孟娴低声道:“除了牵手,你们还有没有做些别的事儿?”食指轻轻放在她唇上,“比如这个。”
“这是什么?”邢灵问。
孟娴看她一会儿,意识到她是真的不知道,低声笑起来,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徐诚不告诉你啊?他真过分!”邢灵不明白,缠着她问半天,孟娴忍着笑说:“你明天问徐诚,他肯定知道,不过告不告诉你就另说了。”
次日一早,邢灵换上新做好的鹅黄色的衣服去立人学堂。俞夏见后恍神良久,笑道:“怎么想起穿这个颜色的衣裳?”
邢灵不明所以,低头扯了扯裙摆:“这个颜色不好吗?”
“很好。”俞夏又看她几眼,心想,“邢灵这几个月读了许多书,也经历许多事儿,不似初见时那样跳脱,反添几分端庄大气,与这身黄衫正相称。”
俞夏有位旧人年少时也是一身黄衫,端的是温婉大方、明艳无双。以前没注意,如今却发现邢灵跟那位旧人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邢灵更天真,脑海中也无尊卑、门第之见,在思想和格局上却比那位故人高尚许多。
这么一想,俞夏又觉得对不起那位故人。因着尊卑、门第之见,那位故人选了一位门当户对的人,却因为一些变故,深陷苦海,难以自拔。他自己也瞧不过去,又有什么资格对人家指手画脚呢?
他收敛心绪,也收起眼神:“不提这些,坐吧。昨日我们讲到无讼,今日便跟着讲修身……”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俞夏越讲越觉得这话是在讲自己,心中百感交集,有一肚子话要找人倾诉,但对邢灵却无话可讲。讲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他放下书:“我出去走走,你在这儿温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