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该回来?”
赵家儿子点点头,不说什么。
取过药回来,赵家儿子把徐柳接回去自家屋里,亲自给她煎药。赵婶婶见了,心下不悦:“谁没生过病啊?哪有那么严重,倒在床上起不来。”
赵家儿子冷冷瞧她一眼:“差不多得了,还嫌周围人看笑话的少啊。”
赵婶婶不甘示弱:“人家会单笑话我一个人吗?你那媳妇也未必是什么善茬儿。你去别处瞧瞧,哪儿有婆家亲自到娘家道歉,娘家人还摆着一张臭脸的?”
赵家儿子道:“说这些事儿,你脸上有光吗?”
吵一阵,赵婶婶在灶前坐下,做好早饭。见他们夫妻两个没人有动作,便端去他们的屋子,对徐柳说:“从来都是媳妇伺候婆婆,还没见过婆婆伺候媳妇的。你要是还嫌我伺候的不周到,我嚼碎了喂给你们。”
“睡着呢。”赵家儿子说。
赵婶婶不屑道:“净做些装聋作哑的狐媚子样。”
等赵婶婶离开后,徐柳睁开眼,半坐在床上,少用一些饭,又揉着太阳穴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赵家儿子说:“睡得着吗?要不我们说会儿话?”
徐柳眼皮也不抬:“我累了。”过会儿又转头看向他,握着他的手道,“谢谢你。”
病了五六日,徐柳渐渐有了精神,起身操持家务。赵婶婶仍旧像从前那样常常出言羞辱,可她却不像从前那样生闷气,而是学着邢灵跟赵家儿子顶撞她。赵婶婶气够呛,逢人就说徐柳坏话,邻里都是知根知底的,都把她的话当笑话听。
半个月后,徐柳睡梦中听见叽里咕噜,手舞足蹈,吵醒赵家儿子。他推醒徐柳:“你怎么了?”
徐柳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观音菩萨跟我说,让我明日卯时去普济庵求佛,再在那里斋戒三天。要是我能做到,她就能再赐给我们一个男孩。
赵家儿子他愣几秒,忙穿上衣服到父母房里。三人商量一会儿,赵家儿子回来说:“明儿一早我去借立人学堂的马车,让马夫送你到普济庵。不过你一个人在那儿终究不安全,我娘说让二叔家新娶的儿媳妇跟你一块儿过去,也求菩萨赐一个男孩。”
徐柳点点头,躺下睡觉。
邢灵去学堂的时候见赵家门口放着一辆马车,好奇地过去问:“你们要去哪儿?”
赵家儿子道:“你嫂嫂要去普济庵。”
邢灵眼睛一转,笑道:“我也要去。”
“你不读书?”徐柳掀开帘子问。
邢灵说:“我可以请假。夫子很好,一定不会责罚我。”
徐柳又说:“我要住三日呢,只怕韩妈放心不下你。”
韩妈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有你照看着,我怎么会不放心?只是我做不得他们家的主。”
她正说着,徐柳含笑看邢灵一眼,说:“还不上来?”邢灵连忙坐上去,从侧边的窗子里探出脑袋跟韩妈说:“韩妈,你赶紧去跟夫子请个假。”
韩妈想这也没什么,便应允了,对邢灵说:“到那边乖一点,不许跟你嫂嫂作对。”又跟徐柳说,“那就麻烦你了。”
说话间另一位夫人也过来,三人一同赶往普济庵。
普济庵是在原来被废弃寺院的遗址上重建的,由于资金不足,着重修复山门、大雄宝殿、观音殿和客房,其他的地方仍旧破败着。
邢灵偏爱破败的地方,跟徐柳和另一位妇人礼佛后,便围着将倒不倒,要倾不倾的房屋转悠。盼娣瞧见她,趁着师傅不注意从殿后偷溜出去,问邢灵:“你怎么在这儿?”
盼娣剃了头,带着一个帽子,完全不似俗家时的样子。邢灵觉得有趣,不由得多看她几眼,说:“我跟赵嫂嫂,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嫂嫂一块儿过来的。”
盼娣瞧一眼四周,又问:“我爹、娘、姐姐、弟弟他们都怎么样?”
邢灵说:“都挺好的。你呢?你在这怎么样?”
盼娣说:“也就那样,不过佛经不好背。到如今,我只会超度亡人的往生咒。”
邢灵要听,盼娣便合掌垂眸低声念起来。邢灵听不懂她念的是什么,但听有腔有调也觉得有意思,要盼娣给她讲一下。盼娣说:“我现在也是一知半解,讲不出个一、二、三来。不过,今天下午住持会给我们讲经,你可以去听听。”
下午讲的是《金刚经》,听完后邢灵脑子糊糊涂涂、昏昏沉沉的。也不急着吃饭,也不回禅堂,一个人到山门口转悠。
夕阳从另一边的照过来,还算富丽堂皇的山门更伟岸些。站在这儿,远眺得到看得见小小的闪着金光的武陵湖,和湖中成片的荷叶荷花。
正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直到太阳落到对面的山头之后,留下一片一片的深蓝色半透明云霞,邢灵才转过头,去厨房拿一个素馒头,再盛一碗米汤,慢悠悠地吃着。
普济庵还没有单独的客堂,因此邢灵她们跟寺里的年幼的尼姑们睡在一块儿。这些尼姑多是因为家庭缘故来这里的,此时还凡心未改,趁着天没彻底暗下来,围着两位嫂嫂问来问去。
邢灵进去后,盼娣朝她招招手:“今晚我们一块儿睡吧。”
其实,盼娣的年纪要比邢灵小,可盼娣总觉得邢灵要比她小的多,不由自主就想多照顾她。
邢灵走到盼娣身旁坐下,听得她们在问:“所以,成婚有什么好处吗?”
徐柳笑着望向弟媳,把回答的机会让给她。弟媳想了想,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邢灵,你与她们年纪差不多,你同她们说说。”
“我?”邢灵指着自己,“我还没成婚呢?”